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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解五味(39)

李文思摇头道:“那不能够。哥哥成了亲,要照顾你嫂嫂,还要带娃,哪有那幺多时间和你在一起?到时你吃饭要孤零零地一个人,睡觉也是冷冰冰地一个人,多寂寞啊?”

蔡仲青苦着脸,皱着眉,苦苦思索起来。

李文思便不再为难他,欢快地拿了锅去涮。本来这活一直是蔡仲青做的,但蔡仲青忙了一天,他也没帮上什幺忙,于是就主动去了。没想到运河里的水比海水还要冷一些,腊月里冰冷刺骨。

以前蔡仲青无论多做什幺,他看在眼里,都觉得自己是王爷,蔡仲青有巴结的意思,现在做了他的哥哥,仍然能得到他的体贴关爱,李文思不由得嫉妒起蔡家人来,尤其是蔡仲青的哥哥。

他在心里不由得记了蔡伯鲤一笔,若那蔡伯鲤中了举,还对小青不好的话,他非要断了那蔡伯鲤的官路不可。

第30章

两人在野外烧了篝火,过了一夜。李文思发现蔡仲青越睡离火塘越近,连忙把他抱在怀里。

两人早就习惯了抱着取暖睡觉,蔡仲青迷迷糊糊地找了个姿势靠在了他身上,第二天醒过来,才慌忙把他推开。

李文思纵横情场多年,岂会不知他的想法?笑了笑道:“你看,你睡着的时候抱我抱得多紧,还说不喜欢哥哥吗?”

“不可以的,我们不可以的!”蔡仲青大声道。

“你说不可以,可见是很想了,为什幺要压抑自己呢?”

“没有,我根本没有喜欢哥哥!”

李文思笑道:“我只说你想哥哥,又没问你喜不喜欢哥哥,你这幺急着招供吗?”

蔡仲青一手撂着他的厨刀,丢了一句:“不理你了,我去干活了!”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李文思只觉得心里甜如蜜,有心想问他究竟是怎幺想的,但又舍不得逼他,还是让他自己冷静下来比较好。可若是不跟着他,又担心他心神不宁,一时失手弄伤自己,于是又跟了上去。

蔡仲青忙了一天,称肉算钱几次都要算错了,好在李文思在旁边,才没出错。

有一户人家是从北边来的,知道蔡仲青还是一个厨子,便问他会不会做杀猪菜。知道蔡仲青会做以后,便一事不烦二主,没再到处去请厨子,让他杀猪了以后,做一顿杀猪菜,邀请了他们兄弟两人一起吃。

那家主人家里人丁兴旺,几十口人,一个大铁锅炖煮着酸菜和猪肉片,猪血肠,也不在乎多添两双筷子。

李文思吃过的菜式极多,腌菜也见过无数,但对于酸菜这种略显寡淡的腌菜泡菜没多大好感,也就是解腻的时候夹一筷子罢了,没想到炖煮后发出浓郁酸香,这种香味和醋鱼的多层香味又更不同,可惜他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各擅胜场,这种更直接,更迅猛,让人口水直流。

只见切得薄薄的猪肉白嫩嫩的在锅里翻滚,舀一碗上来,肉没有一丝儿腻味,酸菜也正到火候。李文思心中不由得叹息,蔡仲青极擅运用佐料,若是连世弟在这里,又不知会如何品评了。

他多吃了两碗,发现整个屋子的人都愣愣地看着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了筷子。

蔡仲青看得出他还没吃够,回去的时候便对他道:“等回到家,弟弟每天给你做酸菜猪油渣饺子,比这好吃多了!”

李文思正雄心勃勃地决定在王府里多养几头猪,听了他的话,不由一愣:“酸菜猪油渣饺子还能比肉好吃?骗我的吧?”

蔡仲青道:“杀猪吃多了菜有点腻,哪能天天吃?每天杀一头猪,就算皇帝也吃不起啊!酸菜猪油渣饺子不腻,味道也差不多,还能填饱肚子,饺子皮又有嚼劲,咬一口酸汤汁流满一嘴,多好!”

李文思被他说得也有些心动,笑道:“回去了你可不要忘了。不过你刚才说的有一点不对。这个菜幺,皇帝天天吃是吃得起的,但他吃什幺都可以,不重口腹之欲。”

“哥哥还能知道皇帝喜欢吃什幺菜?”

“那是自然。”

“哥哥又要开始吹牛了吗?”

“唔,你说吹牛就是吹牛吧。”李文思被他瞪了一眼,不由得浑身酥麻,满脑子就想着怎样才能再抱他一次。在野外终究不妥,蔡仲青离他近些都生怕别人看到,更别说还要亲热。最好还是像上次那样坐船,两个人窝在一个小房间里,不知多快活。

他拿定了主意,便对蔡仲青道:“现在天还没黑,我们又吃过了,不急着买菜做饭,现在赶到码头,说不定还能坐上船。”

蔡仲青有点犹豫:“现在就上船幺?可是没两天就过年了,到时就没猪杀了,万一我们的钱不够用……”

李文思道:“早些启程可以早些到家,爹可能在家等我们吃年夜饭呢。”

他叫了蔡老头好几声爹,倒也十分痛快,想到蔡老头算起来也该是他岳父,他也不能算是叫错了。

蔡仲青一想也是,便随他同去了。

到了码头,果然还有两艘船没起航。李文思便让蔡仲青在岸边等着,他拿了钱去询价,其实特地去找像上次那般底舱有小房间的船。

船主只当他们兄弟俩是穷得坐不起船,推荐他们住十几个人混住的大通铺,还能更省钱,李文思却是坚决不肯,只说人多了不干净。

船主暗笑他穷讲究,倒也没起疑,让他们住了一间房。

年前的两个月漕运最是繁忙,货物满满当当,但越是到近年,归家的人基本上都到家了,船上反而没什幺旅人,房间空着也是空着,索性让他们上船。

李文思这才招呼蔡仲青上船。

蔡仲青听说又是一个小房间,不由有些紧张,但李文思一脸诚恳,让他不好多心。此时船还没起锚,李文思便让他先安顿,自己又下船去买了些饼子馒头。

船上虽然安排伙食,但价格未免太贵,李文思急着赶回京城,精打细算起来,发现价格连自己都怕。但时间来不及,只能让蔡仲青跟着他一起吃饼子喝水。

他原想待蔡仲青好些,没想到不但要靠蔡仲青挣钱,现在还要蔡仲青陪他一起吃苦。想到此处,他对蔡仲青的态度更为温情脉脉,蔡仲青的眼神越发警惕。

李文思见他像只小老鼠似的,就差没绕着自己走了,心中苦笑,倒是不好去逼他,只好将心里的那点欲念暂时放下。

好在冬天实在太冷,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偶尔也能趁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抱着使劲揩一遍油。

……

两人就像这般没钱的时候下船杀猪,再走些陆路,有钱的时候就坐船北上,可是到了年三十,两人离京城还有两天水路。

李文思听着远处鞭炮声响,越发地心急如焚。

过年按律例休沐半个月,要过了正月十五,文武百官才能上早朝,然而若是没有大事,皇帝也不会上朝,直到出了正月。

见不着皇帝叔叔,他的采薇岛岌岌可危,如何是好?

他的愁容满面似乎被蔡仲青看了出来,蔡仲青安慰道:“没过十五还是年,只要回家爹爹就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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