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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解五味(16)

其实只要准备充足的食物和水,应该也有离开的希望,问题是他们在海上遇到暴风雨以后,就迷失了方向。从出海到现在,二十多天了,就算小船能装得下三个人二十天的食物和水,可是能保证一路上不会遇到风暴么?风暴对于大船来说,兴许无事,对于小船却极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把船藏好,也算是留一条后路,至于他们会不会再回来寻这条船,谁也不知道。三个男人面对着把他们载到此地的小船,沉默不语。

连海潮是想到自己壮志未酬,余生可能就要终结在这里,满怀悲壮。李文思其实挺高兴的,有吃有住,命也保住了,还能和连海潮天天在一起,这在以前真是作梦也不敢想的事,不过连海潮这么悲伤,他没敢安慰,怕安慰着安慰着,自己笑出了声。至于蔡仲青,他就是有点遗憾见不到亲人了,其他倒是没什么,反正回去也是伺候王爷。

三人搬着东西去了山洞外面的一块空地,就已经十分疲倦了,进入山洞后,蔡仲青见到最里面那块平地已经铺上了干草,想必是他们白天他们布置的。王爷对兄弟这么好,蔡仲青不由得心里有点苦涩,但他一直都知道,王爷古道热肠,这也没什么好奇怪。

虽是入秋了,可是在这座岛上却还一直像夏末一般,晚上不生火也不会感到寒冷。

第13章

李文思推了一块大石做门,遮住洞口。这座山洞洞口狭窄,里面却是十分宽敞。连海潮躺在最里侧,李文思和蔡仲青睡在外边的走道上,一时没有睡意。李文思便建议以后他们就像今天这样,李文思打猎做石锅石碗这种体力活,蔡仲青负责钓鱼做饭,连海潮就去挖野菜。

这些都是三人的特长,没什么可说的,蔡仲青和连海潮自然答应了。

次日一早,李文思便拿了厨刀去砍树。他对领兵打仗这种事很感兴趣,所以安营扎寨这种事也懂一些,两个人的帐篷只要砍下三根细长的棍子,两根立成人字形,第三根要特别长一些,三根的一端用树皮绑在一处,做成个架子,末端钉在地上,然后再在两边油浸过的帐布。如今没有帐布,就只能堆些树枝在旁边,压一些带着大叶子的轻树杈。

为了防雨,这个帐篷要搭在一个微微有斜度的坡上,旁边开一圈像护城河一般的水槽。李文思把帐篷搭在了山洞附近,只用了大半天就搭好了。搭完以后,自觉是得意之作,又请了在附近挖野菜的连海潮来看。

连海潮看了片刻,建议他拿干树枝做一个小火把,把帐篷里面熏一熏,把附在叶子上的虫蚁熏走。李文思也觉得极有道理,连忙去捆了一个火把,用蔡仲青早上做完早饭后灶下的余烬燃了,把帐篷外面熏了一熏,又在里面点了一个小火堆,把地上烤得十分干燥,烟雾从树枝的缝隙中渗出,又蒸了一回。

晚上蔡仲青疲惫万分地回来,看到这个帐篷还算大,但烟熏味儿还留着,李文思在旁等着他夸奖的样子,只得勉强笑了笑,赞叹王爷手艺精巧。

今天晚上的螃蟹比昨天多了两只,鱼少了一条,螃蟹没肉,算起来收获还不如昨天,李文思和连海潮倒没什么意见,只有蔡仲青有些忧虑。今天早上吃的还是他们在海上漂时晒的鱼干,明天早上就只能喝野菜粥了。

帐篷只有一个,蔡仲青只好听从李文思的意见,住在了一起。虽然他觉得,这个帐篷再大,还不如山洞的过道舒服,但李文思执意不肯打扰连海潮,他也不好多言。

他一想到要和王爷同住在一顶帐篷下面就精神紧张,待连海潮回了石洞后,他便对李文思道:「王爷精心做的帐篷,我不敢受用,就住在外面好了。」

他便要在灶台旁边的空地铺了自己的衣裳睡觉,虽然会冷些,但也不是不能忍受。李文思拉住了他的胳膊:「外面有蛇呢!」

蔡仲青头皮发麻,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我们这两天都没有看到有蛇。」

「说不定会有野猪。」

「不会的。」

这座岛不大,蔡仲青早上跟着他们去取水的时候,蔡仲青就观察过了,整座岛上最多只有几只兔子,若是有野猪,也早就饿死了。

李文思凑到他耳边道:「小青,你是在生我的气了吗?」

蔡仲青被他半搂半抱,直觉地就去望向不远处的山洞,山洞外面的石头把山洞挡了大半,只留出可供一人进出的距离,连海潮早就歇下了,必然是不会知道的。他稍稍安心了几分,转而又有些疲累,他每天就想着怎样才能捕到更多的鱼,简直操碎了心,哪有功夫生气。

「王爷怎么会认为我会生气?」

李文思道:「你的话越来越少了。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你要给我一点提示才行。」

他诚恳真挚的眼神,让蔡仲青有些不知所措,讷讷道:「是我太累了。我担心钓鱼钓得不够吃……」

李文思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帐篷做好了,明天爷就去打猎,爷使得一手好弹弓,打鸟打兔子,包你饿不着。」

「原来王爷会打猎?」蔡仲青又惊又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文思。李文思笑了起来,在他唇边亲了一亲:「当然会了,天色不晚了,我们早点就寝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李文思又劝又哄,终于把蔡仲青哄得进了帐篷。帐篷里铺了一层薄薄的干草,李文思把衣裳脱了,发现蔡仲青还穿着衣裳,也没有脱的意思,那股耐性便似乎到了尽头:「你是不是冷?」

蔡仲青也有些紧张,他似乎早就预感到了今夜会发生什么,才三番五次地拒绝李文思,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冷,王爷先进去吧,我马上就来。」

李文思哼了一声:「快点,爷等不了多久。」

蔡仲青巴不得李文思等不到他先睡了,可是他却清醒地认识到,李文思今天晚上不会放过他。他是王爷,自己本来就拒绝不了的,何况自己本来就对他有好感不是吗?如果在大船上,王爷没有出言相救的话,他早就像大夫一样死了。他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刀捅进大夫的胸口,血像箭一样喷射在甲板上。若不是他杀过猪,可能早就吓坏了。但杀人和杀猪毕竟还是不一样。

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王爷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便是了。反正王爷不会害了他。

他咬了咬牙,正要弯腰进帐篷,李文思却急匆匆地从帐篷里出来了,捂住鼻子道:「熏死了,这味道怎么这么呛!都吹了半天了,烟熏味还在!」

蔡仲青不由得嘴角弯了弯。

「笑什么?敢笑你家王爷,是不是屁股痒了?」李文思抓过了他,不顾他的挣扎,伸手在他臀部「啪啪啪」地打了几下。

蔡仲青压低声音叫了几声,却像喘了几下。他几乎立时想到了在王府的那个月夜,脸热得滚烫。那个晚上过后,他心里不无恐惧,可是接触了王爷过后,那股恐惧渐渐消失,才发现自己心底深处,其实早就敬慕王爷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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