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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58)

作者: 叨叨羊的山坡 阅读记录

此次可不仅是为了什么赏剑会,他们集结了大批人马,为得就是彻底铲除魔教。

正如当年围剿一般。

“多谢丹仪谷主。”

通音寺住持空缘也道:“阿弥陀佛,老衲虽隐居多年,但秋老盟主也曾与我相交甚笃,我通音寺定会尽力营救秋盟主。”

紫霄观观主道袍裹身,拂尘在手,闻言颔首赞同。只有侍剑山那位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剑主不与他们坐在一处,默默靠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侍剑山的人向来独来独往,剑主尤甚。包厢里的人都很清楚,这位宋尹朝会亲自出山,为得只是玉苏剑。

自通音寺这些沉寂多年的势力再次出现,七玄洞这些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门派都只能暂退一步。

至于这回的赏剑会……

逍遥门拱手相让的玉苏剑此刻就摆在他们面前。通体银白的剑身,形似蛇尾的剑尖,血槽却有两处,都雕刻了细小繁复的纹饰,看起来像一柄精美只供观赏的宝剑。

可隐隐缠绕在上面的煞气却骗不了人,这是一柄饮过人血的剑,寒气逼人。

但宋剑主只瞧了一眼。

“这是玉苏剑,却又不是玉苏剑。”

难不成逍遥门保管了这么些年的玉苏剑,竟是假的?顾萧满想不明白,却也未开口询问。

丹仪谷主轻声说:“当年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围剿魔教时还未有我,都是后来师父告知的。”

距围剿魔教一役,已过去近百年。

当年的事大多只能在各派珍藏的典籍里寻找,可无一例外,都记载了重明教是如何惨无人道、丧尽天良。

至于神剑玉苏,竟只有只言片语。

“欢夜谷记载,机关大师玉苏子本名公仪梁,痴迷机关术,亦喜铸剑,与魔教教主姬笑离为忘年交。”

“紫霄观亦有记载”,紫霄观主乔云也开口道:“玉苏剑铸成那日,夜雨突降、星月齐现,实乃异象,因而有神剑一说。”

“都说玉苏其名随铸剑师玉苏子而来,事实确是公仪梁在剑成之日以玉苏子自称,后来无念住持翻遍古籍,才知‘玉苏’二字出自神仙话本里的上古十大神剑之首。”这是空缘住持的话。

此时,宋尹朝终于插了话,“话本里玉苏本是神剑,后堕入魔界,成为魔剑。”

整合下来,顾萧满顿觉无言,“玉苏剑是神剑如何,是魔剑又如何,难不成姬挽青的赏剑会是要与我们讲神仙话本不成——”

魔剑……

他猛地一顿,不可置信道:“你们的意思是,玉苏剑可能还有另外一柄,玉苏子铸了一柄神剑,一柄……魔剑?”

也不是不可能。

一柄玉苏剑就能搅动风云,若是再来一柄……

顾萧满看着包厢紧闭的门,又环顾了神色各异的这几个人。他问:“几位愿意出山,可就是为了这个?”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早知无利可图的事少有人愿做,可没想到当年为围剿魔教而元气大伤的欢夜谷等门派,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也罢,都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还异想天开。也难怪齐柏总说他,只适合仗剑走天涯。

还不如云尘那小子。

无人否认,顾萧满也没话说。他有些疲累地靠在椅背上,“各位,我对神剑魔剑都没兴趣,只想救出我好兄弟的独子。”

丹仪谷主笑得温柔,“顾大侠放心,我们定会全力救出秋盟主,只是今日这些话,还请顾大侠守口如瓶,莫要让第七个人知晓了。”

“这是自然。”

楼下吵闹,他们说话隔着特制的门窗,其它门派的主事人都在别的包厢里,与他们相隔甚远。楼梯口又有人把守,倒也不怕被人听去。

顾萧满瞥了一眼丹仪谷主,心中诧异。其他几人竟隐隐以她为首,也不知是何缘由。

第40章 合谋

冬日里本就严寒,地宫里更是冷得人心底发毛,再厚实的毛皮都挡不住阴气直往体内钻。

两侧石壁上每十步一盏铜灯,照亮前行的通道。这一处足以容纳二十人,秋云尘看见石壁上满满刻画着一队队身披甲胄的兵士,皆骑着高头大马,他们最前方是一座大山,山尖立了座雕塑,山脚跪着一群人。

山道上堆满了白骨。白骨的尽头是一口鼎,鼎中火焰冲天。

这是一场祭祀。从那些对着人群的尖刀来看,祭祀品就是那些跪着的人。

秋云尘无法从他们身着的服饰看出发生在何时,也无法推测出他们是哪朝哪代之人。北域近桑图,但他们也并非桑图人士。

另一侧的石壁上,绘着同样的场景。

他朝前方看去,幽深的通道如若深渊,一眼看不到底。随着他一步步踏去,身后的火把一根根熄灭,黑暗如影随形。

如此令人头皮发麻,秋云尘纵使再不信鬼神,却也没有回头。地宫就在雾居山底,重明教的人总不可能没来打探过,姬挽青总不可能让陆明带他下来让他送死。

这么想着,他一刻不停地走,倒也没有机关陷阱。走了约有百丈远,一扇青铜门出现在眼前。

门环被两个铜狮子头咬住,他靠着左右两侧的火光朝四周看去,门上嵌满了晶莹剔透的珠子,非金非玉,他一时竟看不出到底是何物。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秋云尘推开了这扇大门,门后亮如白昼。

这里好似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垂地的帷幔尽数缠绕着石柱,四面烛台火光摇曳,墙面明珠璀璨。熏炉里香气飘荡,正中孔雀铜塑静静矗立在石台上。

右侧的墙面镶嵌着木架,书册摆件、字画瓷器,还有一张铺了毛皮的躺椅。

左侧摆满木箱,约有十数。上方挂着毛发雪白的狼头,垂向下头的石桌,桌上一盏茶壶,并四只小巧玉石杯子。

铜雀台后上一扇素白的屏风,隐约可见两侧露出的珠帘和青色床幔。

显然这里有人居住。至于主人是谁,除了重明教主也不作他想。

但左教使口中的新鲜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这么想着,秋云尘便绕过孔雀铜塑,屏风后是一方长桌,桌上点了油灯,灯下是棋盘,棋盘旁是一叠裁成四四方方的,雪白的纸,与一根红绳。

掀开最上层的那张之后,秋云尘的眼神一凝:小巧雅致的四角亭中,一白衣男子在环在四周的石椅上靠坐,脑袋轻垂,侧脸有垂下的发丝遮住大半,身披青衫。最显眼的便是那男子手腕上的红绳,如今正摆在桌上。

景佑七年八月十五,姬笑离留。

姬笑离……那位曾经的魔教教主?若真是其画作,看来这地宫的年代颇为久远。不过画上的男子又是谁……

暂且不想,掀开这画作,底下却是一本秘籍,上书“逍遥”二字。想到姬挽青曾说自己在逍遥门寻到真正的内功心法,莫不就是这本?

大婚当日被劫是个意外之喜,他虽在赌姬挽青不会就这么让他同别人成亲,倒没想到会被带走。重明教如今与正道势不两立,他只身入了雾居山,也算是计划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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