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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物反扑计划(141)

作者: 梁三小汉 阅读记录

糟糕的感觉。

第二天,明天的人生经历又被革新了一遍。

拥挤嘈杂的早市,让刚刚开机的大脑被迫接受四面八方的声音,种类繁多热气腾腾的早餐没经过同意就往鼻子里冲,金灿不客气地拿了他的钱包四处购买,手上拿满了就递给他拿,臭的香的,油的干的,弄脏了他的袖口,也洗刷了他一身的药气。

也不算太糟糕。

游乐场也在行程之中,明天不知道这能不能叫游乐场,掉了漆吱哇乱叫的山寨游乐设施,上面载满了小孩子们的欢叫。金灿不容拒绝地拉他上去,他本能地有点腿软,虽然不刺激,但他从未被允许和这些东西有丝毫接触,旋转木马都不可以。

设施启动的时候,明天感觉又要犯病了,身体在前面,负压的心脏在后面,耳边只听得到金灿开心的哼叫,他不合时宜地想如果她没失语,现在肯定能发出很好听的笑声。下来的时候明天心脏的异样越来越明显,但他谁也没告诉,抖着手摸出药来硬是死忍了下去,他想就再多拥有一阵这样的时间。

金灿笑了笑,给他递水,等他脸色变好的时候,递给他写好的纸条:‘我知道你已经查到他们了,帮帮我吧,明天,我会把心脏给你的。’

明天抬手抚上自己的心脏,沉默许久,然后说:“好啊。”

两天的旅行在车站被明家的人截住,金灿被关了一周,但她从头到尾冒着兴奋,随时能复仇的火焰浇铸着她的心,但和明天所做的约定又只能让她等到两个人的移植检查都合格之后才能有所行动,在这期间,她浑身都绷着股劲,像蓄势待发的小兽。

一等就是两年,金灿在交易关系中习惯了和明天在一起的生活,有时候还敢和他呛声,娇娇少爷变得很爱管人,把她当成拄杖,走哪儿都要带着,她在人前当哑巴仆人,和假哑巴主子配成套,人后悄悄和娇娇少爷密谋要人命的坏事,尽管明天从不多说,整天一幅运筹帷幄的样子,但金灿信他,反正都是押了命的。

如今的金灿坐在回家乡的车上,回想当时和明天约定的时候,如果那时候她知道,明天押的是自己的命,她会不会继续下去?

娇娇少爷为她做了糊涂事儿啊。

明天怎么和金烁一样啊,金灿想,才给她温暖和爱,又匆匆地离去,想去找他的情绪又蔓延上来,从车上跳下去吧。

车辆颠簸一下,背包里画框的棱角硌了硌她的脊背,金灿被硌醒,伸手把背包拢进怀里,曾经的对话浮现脑海。

‘明天,我讨厌学习,而且你写的这个字我根本不认识,你乱考!’

“我教你,这些要用一辈子,这个字读光,光明的意思。”

那时金灿想,自己哪儿来的什么一辈子。

现在她记住了,要活一辈子,听明天的。

在那以后很多年,金灿到过很多地方旅行,拍了很多照片,在离开的时候把照片全部烧掉,她看完了总得让明天也看一看,她知道明天不会听话躺在棺材里,他可能在雪山下,可能在湖泊边,也可能在大漠里,在一切自由的地方。

第74章

于顽算是体会到异地恋是什么感觉了。

案子才结束,局里放了两天假,但荆澜生回首都也已经超过48小时,人口失踪都能报两遍了,虽然荆澜生会打电话回来,隔着听筒说些让人发热的话,但对才确立关系的恋人来说,这就是往一地汽油里扔个打火机,谁也没讨着好。

挂完电话,于顽想起刘杰常说的因为工作忙和嫂子吵架的事,暗暗思索自己以后不会也和荆澜生吵架吧,毕竟两个人都还挺忙的,荆澜生又不会永远在局里做小助理。

想到这儿,于顽撇撇嘴角,这男人怎么把人弄到手就跑啊,自己是不是太容易被追了,前前后后才多久啊就……好像也不短了。

柏青出来喝水,看见在沙发上思春翻滚的于顽,摇头啧了一声。

于顽打挺坐起来,揉揉头发,盯着柏青接水喝水放杯子,柏青叉腰问他要干嘛,于顽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黑曜双眼扇着求知的光。

“柏青,你的隐瞒不报已经引起上级注意了,现在你有一次如实汇报实情的机会,请珍惜。”

刑讯大师柏青被反讯,她额角跳了跳,“想挨打还找理由吗弟弟?”

“哎不是,”于顽又往前拱了拱,说:“你其实没忘记吧,就琼林岛?”

柏青不意外他知道了什么,在她还在住院的时候,于顽就已经反常地问过几次小时候的事情了。

“嗯。”

“22号?”于顽又问,虽然自己有个猜测,但忘记的事情还是由记得的人讲出来更清楚。

柏青瞥他一眼,“这你都想起来了?”

于顽摇头,“荆澜生讲的,你知道他也是从琼林岛出来的吗?”

柏青不知道,但也不意外,小时候的脸和现在差太多了,但从他家那支精准治疗的医疗团队能看出来,还有这帅哥对自家傻弟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在意劲儿多少能猜出来点,也只有琼林岛分别的那段时日,自己再也没见过于顽,看来这位帅哥和傻弟开始得挺早啊,还是短暂的青梅竹马。

“你印象里的那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于顽问。

柏青抱了个枕头,她是个很能活在当下的人,琼林岛的三年她从来没刻意回想过,从琼林岛里那场大火走出来的时候,所有感知过的痛苦和难捱都迅速褪色,但现在有意识地去回想,那段日子还是鲜明地浮上心头。

柏青印象里的琼林岛,是饥饿和疼痛。

十岁的柏青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个什么地方,紧攥着半个馒头被一群绿衣工人带到大厂房里冲洗关起来,在一群孩子里她算大的,也更敏锐地嗅到了危险气息,但她还是把手里的馒头分了一半给旁边的黑小孩23号,他的眼睛太亮了,也不哭,傻乎乎地吹自己被喷裂的伤口,惹人疼得很。后面是不定时的供食,柏青本来很能忍饿,但压抑的环境和无法预料的哄抢在逐渐击溃她的防线,包括出去后输掉训练也会没有食物,饥饿的感觉像基因一样刻在她骨子里,离开琼林岛后很久,她都喜欢把冰箱装得满满的,手上随时都要拿点吃的喝的,以此应对饥饿给她带来的残酷的肌肉记忆。

疼痛也是一样的,柏青不知道无数次注射进身体里的针剂是什么成分,但肌肉被无端调动、大脑时时产生的攻击欲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打针疼,打人疼,被打更疼,到最后几乎已经快习惯和疼痛共生,现在想起来似乎还能感受到身上各处如巨石碾过。

柏青看着于顽,想了想说:“从大厂房出去后我就没再见过你,但后来我慢慢观察到那里所有的孩子会被按能力分级,具体表现在外穿衣物上,我知道的有绿色、青色和青白条纹交织的,越到上面越…疯狂吧。”

于顽皱眉,荆澜生说他们穿的是白色的,还有疯狂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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