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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物反扑计划(107)

作者: 梁三小汉 阅读记录

这个突然敲定的诱捕计划很快被搬上会议桌进行讨论,在现在各路证据都无疾而终的情况下,这个办法倒成了现下唯一可实行的方案。

幸存者叫屈正,被推下海时游到了船侧的舷绳上扒着,救援队伍把他带上岸后直接跑了,看来是被吓得不轻,现在阴差阳错被带回来,让凶手的复仇名单开了个豁口,凶手一定会再来解决掉他。

中途刘杰被上级叫走,回来的时候一脸疲相,那不勒斯船上绑架案成立了调查小组,但靖宁连环杀人剖腹案却迟迟没有新进展,从三个死者贩卖人口这条线查到南岛,又从南岛折腾到意大利,牵扯的越来越多,新的发现却越来越少,舆论讨论度越来越高,给的压力也由局里传到他们身上,现在只希望能尽快抓住凶手,让真相大白。

安置诱饵的地点就设在幸存者的原居所,是个小独栋别墅,由于对捕捉对象了解太少,诱捕计划也没什么针对性的措施,只是考虑到对方有职业杀手辅助的因素,加强了暗哨和防御,陷阱已经设好,现在只等相玉送人过来。

行动草案设完后,大家又继续翻找挖掘已有信息,指望着能从嚼烂的东西里再翻新,下午正晒的日头慢慢掉下去,八点过,众人都伸伸懒腰准备回家。

于顽摸过桌子上的水杯,呼口气往椅子上一靠,烫得刚好的水灌进喉道时,于顽延迟地愣了一下,他这破保温杯一点都不保温,接的热水十几分钟就变成温不拉几的,如果要喝热度刚刚好的,那就只能不停换水。

谁会给他的杯子不停换水。

于顽端着杯子,偏头看还在收拾一团糟桌面的荆澜生,在他不知不觉习惯的这段日子,荆澜生已经变得和他初见时不一样了,虽然衣着仍然矜贵得体,但弄脏的袖边、沾灰的外套,这些都是跟他在一起才会出现的。

“走了啊,你们也早点回去。”整理声落下,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个人。

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让他的思绪被无限放大,于顽的视线还粘在荆澜生身上,从荆总变成荆实习生,从山路飞车到轮船下海,从不经意误碰到唇齿相接的亲吻,那些于顽慢慢在意的,开始关注的,又纠结怀疑的,现在一股脑地变成杯热水在全倒在他心口,要烫开他重重戒严的心门,让他自己看里面偷偷播种的小芽,现在长成怎样挺拔的树。

心口被树戳的痒痒的,偏偏播种的人浑然不觉,做着不相干的事情,处处踩在于顽快喷涌而出的心思上。

“荆澜生。”

“嗯?”荆澜生还拿着手里分了一半的材料,抬头回答。

“我不明白。”

荆澜生以为他还在想案子,问不明白什么。

其实这不是个好时机,于顽吞吞口水,但他这次没缩回去,他想知道。

“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为什么喜欢我。”

荆澜生手顿住,琥珀对上曜石。

“不顾安危,也不管本职生意,胡扯个为了梦想来当侦查实习,就算我们以前认识,那也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时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确定是我,为什么这么坚定地…选择我。”

于顽平静地一口气说完,鼓胀的心口得到些许缓解,但过于安静的空间又在催生着某种急切等待期盼的忐忑心理,于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像被装在水上球里空气逐渐闷热,脚拼命地跑却迟迟上不了岸。

啪嗒,是纸被放在桌上的声音,荆澜生一步一步走过来,一个一个回答着他的问题。

“没有胡扯,来这儿是为了梦想,梦想是你。”荆澜生一如既往地平稳,但看着他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荆澜生蹲在椅子前,将自己放低,仰头看他,浅色倒映着自己近在咫尺的面容,认真又虔诚。

“也不是我选择你,是你选了我,你永远有选择的权力,但我只看着你。”

于顽心脏一波波的加速,荆澜生的回答意义明晰,但于顽明白里面隐去了他没有过问的小时候,荆澜生以前对他说过,那些不好的记忆他随时有知道或不想知道的权力,自己想知道他就说,不想知道那些就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现在他又说自己永远有选择的权力,而他所有的目光都只给自己,他确实做到了,眼前无可挑剔的艺术品用他最纯粹的目光看着自己。

要命了,荆澜生。

于顽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审视自己的性取向,没人告诉他,他以后会对一个男人动心。

荆澜生慢慢起身,虽然不知道于顽怎么突然问这个,但他很高兴,这表明自己的在他眼里分量是有所增加的,他不急着找于顽要什么,反正自己会永远在他旁边,他等得起。

轻抚于顽毛茸茸的头,荆澜生去做没做完的整理,转身瞬间,手被椅子上的于顽拉住。

“你现在怎么不说了?”于顽声音有点闷。

被握住手的荆澜生心头漫上奇异的感觉,“说什么?”

“就…你以前说谈恋爱那事儿。”于顽心里羞,但面上一定做出一副平静无畏的样子。

荆澜生没动,站在原地看着眼神乱飘的于顽,喉结滚动。

于顽疑心荆澜生变成雕塑了,但他现在几秒的空当都等不了了,另一只手在座椅垫上抠了抠,抬起头破罐子破摔地凶道:“你不说我说了!现在,我们,要不要谈?”

土匪抢媳妇儿。

在土匪的脸蹭蹭冒红快要烧起来时,小媳妇儿终于从巨大的惊喜中晃过神来,反握住于顽快放开他的手。

“要。”

荆澜生又蹲下身,抬头,瞳色瞬间变深,微颤声线打破平稳的表象,沉声重复道:“要!”

荆澜生一寸一寸地看他,从脸颊红到耳根的于顽,脸颊上的绒毛仿佛都是烫的。好像梦啊,这十多年来他做过很多相似的梦,不同的是此刻手里的温度是真实的,突然如获至宝的惊喜与不真实感交融在他心内。

是梦也认了,他再次拥有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于顽下巴抵着荆澜生的肩膀,抬手回抱住他,腕间深青色手绳滑落,他感受着荆澜生颤着的气息和拥抱,看着藏满故事的手绳,第一次有强烈的想知道过去发生的种种的意愿,他想知道荆澜生一个人在记得什么。

气息从耳后前移,荆澜生琥珀眸子亮得出奇,眼神描摹着他的唇形,过近的距离让于顽有点紧张,还有点隐秘的…期待,他正在想怎样的表情才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青涩好笑,下一秒,办公室门被守夜大爷无情打开,于顽疯兔一般弹开,懵逼看向门口。

“是于顽还没走吧,上次故事还没讲完呐,你和三个壮汉交手后来怎么样啦?”

大爷摸出老花镜戴上,“还真是,我就说没看到你走嘛,咱们继续唠唠?”

……公安局编外守门人员,果然也对一切预犯罪行为都敏锐得很。

和大爷唠完已经过了九点,荆澜生依旧在门口当站岗男模,大爷听爽了,于顽讲得口干舌燥,幸亏有荆小媳妇儿及时递来的水润喉咙,二人坐上车,荆小媳妇儿又变身成司机朝于顽说的地方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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