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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沉入海底(57)

作者: 韩北继 阅读记录

祝安屿缓缓合上双眼,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汪!”

在祝安屿的梦境开始前,他听到了自己的爱犬不知道从何处叫了出来,他感受到又一股力量咬住他的袖子将他向上拖拽,可是很快,力量就消散不见了。

... ...

当祝安屿再次睁眼,不禁被眼前虚虚实实的景象惊愣在原地。

眼前是白到令人心口发紧的天花板,周边环境格外清晰,医疗仪器的声音有规律的响动着,不同于之前,自己手上没有插着输液管,但手背上残留的针眼所带来的疼痛提醒着他现在是事实。

他挣扎着从病床上起来,却冷不防又被人一把按下。

他愣愣回头,和不绪憔悴的面容出现在视线里。

“不要动,我去叫医生。”

他哑着嗓子,眼睑下黑眼圈浓重,在他说话间便开始动作。

祝安屿眼疾手快拉住他,不敢相信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和不绪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握住祝安屿的手,还没来得及开口,病房大门忽然被打开。

“你不要推我啊,我正开门呢。”

“你什么时候能改掉磨蹭的毛病?”

“还不是你开车太慢了。”

争执声不大不小,祝安屿对这两个声音在清楚不过,正是庄睿和蔡浩言。不只是他们两个,孟旭,柳子岐还有仲松都跟在后面,至于末尾关门的,则是一位有些陌生的女生。

“诶,祝安屿醒了!”庄睿一边和蔡浩言磨着嘴皮子,一边又发现祝安屿睁眼躺在床上,顿时忙得不知道该先接谁的话茬。

“你们小声一点。”柳子岐照着他们两人腿上一人来了一脚,随后快速将果篮放在桌上,走近祝安屿担心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检查过了吗?”

“还没有...。”和不绪代替祝安屿开口。

“你怎么不让医生先来检查?”柳子岐毫不客气的对和不绪道,其他人眼中也多少带有责备的神情。和不绪面对这一情况一言不发,似乎不敢回答。

祝安屿看的一愣一愣的,他们居然敢凶和不绪?这里难道是平行世界?还是自己已经上天堂了?

“我没事。”祝安屿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要洪亮一些,看来他并没有昏迷多久,他感觉他现在的状态比和不绪还要好上不少。

“对了,你看谁来看你了!”柳子岐指挥庄睿叫医生,她则拉过刚才的女生对祝安屿介绍道。

女生显然有些紧张,她面容白净,只是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你...你好,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你是...赵警官?”

“原来你还记得我!”赵凡柔脸上浮现出喜悦,“感谢你救了我!改天我会更郑重的向你道谢!”

祝安屿失笑,他摇摇头表示拒绝。现在的赵凡柔和地窖里面简直是判若两人,看来林渊和祝安以确实好好折磨了她。

“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祝安屿的问题一出,场面忽然变得沉寂。恰好这时庄睿带着医生来检查,才让场面缓和了一下。

“他被人杀了。”和不绪思索良久才吐出这几个字,在场的几人识趣的离开现场,医生也匆匆检查了个大概离开,病房又开始安静下来。

祝安屿心跳慢了一拍,“谁干的?”

“林渊。”

“他不是死了吗?”

“林渊没有当场死亡,他被祝安以用刀砍伤后丢进海里,但是他凭着自己的毅力抓住船桨,没有沉下去。...后来祝安以强制关押在精神病院后死在了病房,他的四肢先被砍去,最后的致命伤在喉咙正中央。当时只有同医院的林渊持刀在现场,他对自己罪行供认不讳。”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前。”

“你知道为什么祝安以要杀那些女生吗?”

“具体原因无从得知,我们逮捕祝安以时,他已经不会说话了。不过受害女性都曾和祝安以短暂交往过,不知道她们触到了什么禁忌,所以才会...。”

原来弟弟已经死了,还真是干脆。祝安屿有些不敢相信,他总觉得祝安以现在还活跃在世界的某个舞台上大放光彩,等他事情告一段落就会来医院看自己,他们之间常有种特别的默契,可能和双胞胎有关,他们的喜怒哀乐时常能感染到对方。所以祝安屿知道的,祝安以让他跳船时的内心活动,他当时肯定也觉得死了也好,对两人来说都是这样。

“林渊会怎么样。”

“法律会制裁他。”

祝安屿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是怎么得救的?”

和不绪眼神不自觉的瞟到旁边,他才不会告诉祝安屿真相。那天晚上他在直升机上看见祝安屿跳船,没多想就跟着跳下去了,虽然结果他救了祝安屿,但是这件事遭到上面严肃批评,直接撤了他的职。顺便一提,现在的刑一队长是孟旭,副队是柳子岐,所以柳子岐才突然那么有底气。

不过和不绪已经办离职了,走之前是什么职务都无所谓,他一开始也不是想当队长才当的。

“你是...自己飘到水面上,我把你捞出来的。”和不绪不擅长撒谎,他说的这话也不假。

他本以为祝安屿会直接沉到海底,没想到他刚潜进去,祝安屿竟然自己浮上来了。不然和不绪还真没自信能在深海里找到他,那时和不绪已经做好了和祝安屿一起消失的准备。

“你说我飘到水面上?”祝安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坐起拉着和不绪激动说道,“你亲眼看见了?”

和不绪望着祝安屿兴奋地神情,心情不自觉放松下来,“对,没想到你会游泳。”

“我不会!我真的不会!”祝安屿从床上跳下,又因为双腿虚弱又坐在地上。

“你冷静一点。”和不绪吓得要死,他赶紧把祝安屿抱到床上,可此时的祝安屿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除了我以外你有没有看见别的?”

“没有。”

“你没看见金龟子吗?是它救我上来的,我听见他它叫了!没想到这个小东西一直躲在船上,还和我玩失踪这么久,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它一下!”祝安屿说着拿拳头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和不绪动作一僵,这一闪而过的迟疑没有逃过祝安屿的眼睛。

祝安屿的激动很快转变为冷静,他察觉到了,视线随之转移到窗外,此时他的眼中是真实世界,他已经再也不会看见幻觉了。

“金龟子死了吗?”

和不绪单膝跪在祝安屿面前,用沉默回答了他。

“它死在哪里了?”

“...绿岛疗养院的门口。因为疗养院被封,它没办法回到地下室。”

“它怎么会在那里?”

“原本它被林渊关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偷跑出来的。它腹部受了很严重的刀伤,死因也是因为那个。”

“...这样啊,”祝安屿语调平淡,好像没有过多情绪,“不好意思,我有点瞌睡,能再休息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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