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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偏执音乐家(27)+番外

作者: 你欲何为 阅读记录

蒋景眼角抽搐了一下,他觉得霍伟峰这段发言一股子交代后事的味道。

但是接下来霍伟峰急不可耐的发言,直接把蒋景打了个措手不及。

“小景啊,你有没有兴趣搬过来一起住,回家住。我和你妈妈都盼着儿孙绕膝的生活,你自己过的幸苦,我们也想帮帮你。”

蒋景抬起头,对着霍伟峰气场强大的目光又败下阵来。

这仿佛是一场成年人的交易,我给你做儿子,你给我钱。话说得好听,给足了对方颜面。

那些钱是蒋景可能奋斗半生,或者究其一生都赚不来的数字。

他心动呀,他第一次来霍家,第一次接到霍如的电话,第一次踏入白盛琴行他就心动。

甚至是更早,早到他花着赵馨馨的钱给蒋媛买补品,早到住的那间漏水的出租屋,早到他刚生下来的时候,他就心动了。

钱的好处,谁用谁知道。

“我们还想给你改一个名字,叫霍景行不行?”

“咳咳,咳。”蒋景那一口菜还没有吞下去,呛得不行。

他捂着胸口,勉强喝了一点蒋媛递过来得水。

他想:这就是出卖灵魂得最后一步吗?把自己的名字改掉,进行抵押?

蒋景抬头看着蒋媛和霍伟峰满怀期待的表情,好像他只要答应下来自己就成了那个天选之人,摇身一变成了他俩婚姻的结晶。

“这个,再说吧。”

但他还是拒绝了。

蒋景想:“我又不是千寻,没有要救的人,也没有来救我的人。”

“谁说没有人来救你,我这不是来了。我一直在这。”

那句话突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蒋景还能想起来白欲当时微微发红的脸颊。

“不了吧,我不打算改名字。”他突然莫名其妙的充满了勇气,好像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和自己并肩战斗的人,使得他果断地回绝了这个提议。

“诶呀,你这个孩子,真会开玩笑,这种大事当然要好好考虑商量呀。”蒋媛起身给蒋景夹了菜,也给霍伟峰打了个圆场,不过她刚才脸上的表情可以纳入A市影视学院表演教材。

在饭桌最里面的霍伟兰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一抖一抖,却没有一滴眼泪,天天哭,天天哭,现在已经流不出来泪了。

她红着眼睛就死死的瞪着蒋景,好像要把蒋景给开膛破的,仔仔细细的看看蒋景到底是不是害了霍如。

只是她流不出眼泪来了,她也想放声大哭,但她被剥夺了最后的发泄方式,那些眼泪化成血水往肚子里淌,只是再也不能凝聚成一个霍如。

那个眼神让蒋景心虚,哪怕身后的人可以给他勇气,他却加倍的心虚。莫名其妙的心虚。

夜晚总是漫长的,而失眠的夜晚总是更加漫长。

蒋景在第三十次辗转反侧之后,给那个反复点卡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

“白老师,你睡了吗?”

“我也没睡呢,你失眠了吗?”

白欲的手机响起来特别的消息提醒,把他从深度睡眠中揪起来。他搓了搓朦胧的眼睛,激动又装模作样的回复蒋景的消息。

已经是秋天了,蒋景套了件薄卫衣,穿过别墅的后花园偷偷的跑了出去,他想起来了在海边的那对情侣,任性的提出了一个生日愿望。

“白老师,我想去看日出。”

清晨的阳东公园还是太凉爽,晨练的老大爷也少了很多,小情侣自然也看不见。

在山顶,白欲又给蒋景裹了一件自己带来的外套。

蒋景等日出有些困了,倚在山顶的石头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白欲碎碎念。

这一点他确实能证明自己是蒋媛的亲生儿子。

他从自己小学放学一个冲回家给蒋媛做饭路上却总是平地摔开始,一直讲到了昨晚霍伟峰给自己递来了橄榄枝。他说话总是避重就轻,却又想说点心底的事儿,因此说的语无伦次。

白欲歪着头微笑的听着蒋景的碎碎念,也配合着他,给他回应。

“昭昭脾气不是很好,它和霍如一直合不来,但毕竟认识了很长时间,不过她还是很担心你,说这次回霍家无疑是探虎穴。你回去,他们有没有为难你?”白欲就着昭昭的嘴,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还好。”

白欲又问:“你为什么要回去,既然你没有接受霍伟峰的邀请,那你完全可以对你妈妈的要求置之不理。你还爱你妈妈?”

蒋景眼睛有些放空,好像在脑子里翻开属于自己的字典,找到一句正确的答案。“我不恨他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自己有自己的活法,父母也有自己的活法。我妈也有她自己的选择。”

这句话是蒋景日日夜夜纠结时对自己安慰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安慰到了今天,也是他坚信的观点了。

只不过,他和白欲都没整明白,“不恨”究竟是什么程度的爱。

因为这道题的答案,是“略”。

这天的日出并不好看,阴沉沉的天。

太阳从云里只露出了一个小缝隙,好像在告诉大家,“别担心,地球没毁灭,我还在。”

不过蒋景说他并不失落,真正好看的不是太阳,谁会喜欢看太阳呀,他喜欢的是来看日出的过程。

还有和自己来看日出的人。

白欲也不失落,他本就不是奔着太阳而来,他是为蒋景而来。

太阳的内心大概再说:“行,没爱了,没爱了,毁灭吧。”

第二天早上蒋景需要趁霍家没起床时回去,但他还是跟着白欲顺路走进了白盛琴行。

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那架老钢琴后面,偷偷的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这次吻的疯狂,两个人都难舍难分,好像要把对方都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直到实在是换不来气,才勉强不舍的分开。

“呼,你现在还会很抵触我的触碰吗?”白欲带着一些期待与紧张,试探的去询问,哪怕蒋景已经用行动给了他明确的回答,但他依旧还是不够安心。

“对你不会,对别人还是很反感,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蒋景喘着粗气回答。

“从你第一次来我就知道了,起初我还以为你害羞,后来细想才觉得你应该是感统失调。”

蒋景回想起来,他第一次来上课的时候小指一直立不起来,那个时候白欲想要用手帮忙弯一下,最后却拿了根笔。

他脸又红起来了,不过这次是真的在害羞。“确实是感统失调,你在大学学的,现在还没忘呢?”

“可能因为要遇见你,所以不敢忘。”白欲轻轻抚摸蒋景胳膊上的一块淤青,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磕碰。

蒋景解释道:“感统失调还是给我造成了一点麻烦,比如踢毽子,游泳,骑自行车,打篮球这些我都很难学会。还有做事情冒冒失失,记不住路。不过还好,我都能克服下来,运动不行就反复练习,记忆力不好我就多背几遍。”

他说的那么轻巧,好像只是垫垫脚就能和别人齐平,但白欲知道这简单的几句话包含了蒋景多少的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