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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装乖先婚后爱(131)

作者: 花笙酿 阅读记录

他基本不回老家,除了按时打钱给爸妈,他几乎是能不回就不回。他出身在云南偏远的农村,这里民风并没有沿海开化,观念仍然比较守旧。

他从上学起就是第一名,小学、初中、高中,到哪里都是年级第一,省状元的成绩考上的清华,毫无疑问是全家的骄傲。因为他会读书,而弟弟妹妹不好学,所以全家唯一读书的机会给了他。家里穷,当时为了送他上学,弟弟妹妹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

他也确实没有辜负家人的期盼、牺牲和栽培,清华毕业时申请到了剑桥的全奖,剑桥毕业跟了庄亦云的组,现在在森蓝,不管是收入还是社会地位,都很体面。但大概人就是不能完美无缺憾,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这么多年都有些摆脱不掉的自卑心理,最关键的是,他是个同性恋。

同性婚姻法通过之后,他鼓起勇气和家人出柜,和颜延不一样,他得到的不是理解与支持。

他们的身份是被法律认可了,但不代表全社会的真正接纳。在偏远的山区农村,这件事说出来让栾家塌了顶梁柱。当时他是被他爸打出门的,抽得鲜血淋漓,背上至今还留着疤。

他爸说:“不改好你就别回来了!”

他妈说:“是不是妈上辈子造了孽,才报应到你身上?”

弟弟妹妹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尤其是早早结婚已经生了小孩的弟弟。

从那以后他就不怎么回去了,只是按时给家里打钱,工资的一半都给了家里。他让父母失望,至少在物质上要多补偿一些。至于这钱他爸妈拿去补贴弟弟妹妹,还是自己存着,他都不管,给出去了就是他们的。

原本幸福团结的家庭,就此分隔两端,一个人过年的孤单寂寞只能他自己消化。

他住的老小区,过年时特别热闹,空巢老人们的子女归巢,家家户户红红火火,只有他是一个人。

除夕这天他给自己做了四五个菜,拿出了老家带来的酒。柯铭诚把他捡回家的那天,他一个人其实不止喝了一斤,他至少喝了一斤半。他酒量很好,他们那几乎没有酒量差的男孩子,从小锻炼出来的。他还剩两坛老家的酒,他爸酿的,是他被扫地出门以后妹妹给他寄的。

他很珍惜,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喝一点。

柯铭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准备开吃,电视上放着春晚,听着至少热闹。

他看到来电提示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很意外,这一天居然会收到老板的电话,以前他和老板没有单独接触过,一切都是来源于那次喝醉。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什么,老板没理由在这样的日子找他,可是大概是一个人过年太孤单了,没有任何人在这时候联系他。柯铭诚来了,他完全无法拒绝。

电话接通。

“喂。”他的声音很轻,绷得很紧,他怕柯铭诚说打错了。

柯铭诚当然不是打错了,他开口就问:“你没回老家过年?”

“没有。柯总你怎么知道?”

“我在六组的假期值班表上看到了,你一个人在线值班五天,除夕到初四都是你。”柯铭诚把手机放免提放仪表台上,启动了车,“你在哪?家?”

栾清呼吸一下乱了,讷讷地答:“在家。”

“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给我加双筷子。”

“柯总……”

“嗯?”柯铭诚把车开出去,直接说,“我开车,先挂了,有话当面说。”然后就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了。

栾清直到电话挂断都是懵的,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成了老板要来他家过年?

不管到底怎么回事,不管他心里有多少忐忑,见到人的那一刻他都是开心的。在这样的日子他不用一个人了,有人陪他了。

他突然就不想问了,为什么一定要问得那么清楚?

他和家里出柜,爸妈就不要他了。他跟组长把话说清楚,组长就跟他疏远了。现在就算是偷来的快乐又怎么样,他决定先享受了再说。

那天柯铭诚和他一起过的年。柯铭诚夸他做的云南菜地道,说他爸酿的酒够劲,还陪他看春晚,看小品笑得前仰后合。他还……给了他新年祝福,祝他诸事顺意。

这对栾清来说是从来没有的难得体验,他很高兴,到后来明显对柯铭诚放下了戒备。

那天以后柯铭诚就常约他出去吃饭,他们谈天说地。本就是同专业,一个北大毕业,一个清华毕业,都曾留学海外,栾清发现他们很有话题,很多事都能说到一起去。而且柯铭诚家学渊源见识广博,又风趣幽默,什么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会有趣几分。

过完年后,庄亦云对颜延的心再没有任何遮掩,对栾清则是敬而远之。栾清本以为自己会难过,结果却并没有。颜延在网上被黑的那天,他在茶水间听到钟律说起,就主动参与进去,甚至被钟律带动在网上帮颜延发声,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彻底放下了。

那天晚上看了颜延的直播,他很高兴,如释重负。他回家后搬出了他爸的酒,决定喝一点,这是独属于他的仪式感,一种庆祝。

若是以前,他就一个人喝点睡了,可是那天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很想倾诉,很想有人分享心情。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钟律带的,也想要表达了。

电话打给柯铭诚的时候,刚拨出去那会他想挂掉,犹豫了一秒控制住了按挂断的手,没等他再纠结,柯铭诚已经把电话接了起来。

“栾清?出了什么事?”

柯铭诚的语气很关心,原来他也知道自己不会随便给他打电话,所以下意识认为他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助。

那一刻他像是获得了莫大的勇气,就那么把话说了出来:“没出事,我很高兴,你能来陪我喝酒吗?”

柯铭诚没有犹豫,问:“你在哪?”

“在家。”

“要给你带点下酒菜吗?”

栾清一下笑了,摇头说:“不用,就喝一点点,一点点。”

柯铭诚听到他的笑声,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他可以想象栾清此时的模样,浅淡柔和的眉眼弯起来,一定很温柔。但他又想,不是,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比自己想象中更好看,更动人。

栾清说一点点,那天他们真的就只喝了一点点,可是就这么一点点,就让他们都乱了心神。

两人独处一室时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被戳破,他被柯铭诚吻住时脑子都是懵的。可是他不自觉就沉溺在这个吻里,只觉得男人的怀抱很有力,很温暖,将他虚空的心抓回来,捂得很暖。

柯铭诚有种夙愿得偿的快感,甚至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为这个人如此着迷。他不笑,他就想让他笑,他笑了,他又想欺负他到哭。

这次不再是因为老庄,不是因为任何别的男人,只能是因为他。

栾清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他扣着他那把不盈一握的腰,按捺下急躁问他:“你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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