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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月亮点灯(83)

作者: 许棠知 阅读记录

陈彦周打开副驾驶门的动作顿住,男人唇角轻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整整一天时间过去,就算再怎么忙碌也该看眼手机吧。

所以事情的结果就是许浣予又默不作声地跑了。

陈彦周又被她抛下一次。

车门关上,挡去外面的冷寒。

车内的暖气缓缓上升,陈彦周的手心像是捂不热似的凉。男人像是缺了零件的大摆钟一样,任由坠物左右晃着摇摆,但时间却崩盘到彻底错乱。

临时停车处不宜久停车,陈彦周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儿滞留了多久。

眼眶有些酸涩的疲乏,他垂眸望着副驾驶位上的那束鲜花,汹涌的潮水涨潮,心底那抹不甘心的欲念好比春日疯狂抽芽的枝条,怎么也抵挡不住。

上次,他错过了留下她的机会。

这一次,陈彦周说什么也要留下她。

-

云城。

乡下的草叶凋零,树的枝条光秃秃的丑陋,许浣予手腕上缠着一圈白色布条,她默默地跪在蒲团上,视线望在窗外的秃树上,两眼犯困的打着哈欠。

旁边偏房里嘈杂,说话的人声一句接着一句,夹杂人声里面,还捱着些哭泣抽噎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换人接替她。

天色漆黑,许浣予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乡下的小院里的灯光亮堂堂的,到处都站着还没回去的人。

悲伤的气息萦绕在这座小院里,和他们脸上虚弱浮气不同,许浣予一张小脸冷冰冰的,看不出一点儿的伤心。

踩着夜色本想出门散心,刚踏出院门,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她面前。

近灯很亮,直照着人有些刺目,许浣予眯着眼睛闪到一边,听见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夜晚又一次降温,许泽白手里拎着碗海鲜粥走过来,“姐,今天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刚才去街上给你买了点粥回来。”

“你凑合着吃点儿?”

小院里办白事,人是早上走的,到底是亲的姨奶奶,许浣予作为小辈不回来说不过去。从江宜赶回云城,白事场地转了几场,累得人脚底板都在疼。

即使是家里办白事,许浣予一回来也没少被奚落。

可能年纪大的人就是这样吧,不喜欢这种长大了不着家的人。

许泽白看她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的,就连餐点都没吃什么东西,还是跟二叔借了车用,出去买了吃的回来。

许浣予接过许泽白递过来的包装盒,和他一起往车里走,“车上有数据线吗?”

“啊?”许泽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清楚,二叔用的手机型号跟我们的不一样,应该不一样吧?”

“算了,”许浣予心底有些着急,妥协下来:“你手机还有电?借我用用,我打个电话。”

她的手机昨天临睡前忘记充电,和烘焙老师打电话到中途自动关机,刚一回到云城又火急火燎地赶去殡仪馆,一直忙到现在才能透口气。

不过看看天色,这会儿的陈彦周应该还在加班吧。

许泽白和许浣予回到挡寒的车内,他没小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完锁递给许浣予:“不过你也得长话短说了,我手机电也不多。”

车内的示廓灯有些暗,手机屏幕灯光亮起,给这车里多添了一丝光亮。

许浣予扫了眼右上角,显眼的红色信号灯,还剩百分之八的电量。她和许泽白用的同款手机,这破手机最大的弊端就是天冷病多,她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许泽白也没闲着,提过海鲜粥的包装盒拿腿上拆着。

电话没响一会儿,那边接通,属于陈彦周的声音传来,“哪位?”

在外郁闷了一天,如今听到了熟悉人的声音,哪怕没什么好的口气,也让她心窝一暖,许浣予脸上浮现出在江宜的第一个笑。

知道手机电量不多,她的时间不多,没敢多耽搁,台词有些烫似的说:“陈彦周,我是许浣予。”

“我手机没电关机了,借的别人手机。”

许浣予好像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道很淡的“嗯”声,她不确定,这会儿的她就像是和时间赛跑一样,恨不得把所有都交代出来,她急着说:“我云城的家里突然发生了点事情,急需要回来处理,上午时候我就买车票回云城了。晚上你记得吃饭,最近都要好好吃饭,我过几天回去。”

其实就是个报备电话。

因为彼此都是对方重要的人,去哪儿干什么肯定要提前告知一下,省的让人无端担心。

许浣予原本买完车票取完票后,看着手机电不多,怕打扰他工作,便想给陈彦周编辑一段文字消息说下情况。结果文字打了一大串,还没编辑完,又收到了陈嘉瑞打开的电话。

真是糟糕,人手上的事情一多就容易忽略一些事。许浣予接了这通电话请假道歉,结果上帝也不对她善良点儿,直接回她一块黑色的电子可移动砖。

许浣予在这儿讲着电话,声音语态倒显得温和。

像录节目说口播一样,语速很快,但语气里的关心却丝毫不掩藏。

许泽白从来都看着许浣予没什么好气的样子,就连他们在墨尔本读书的时候,他周末跑找她玩,许浣予都以学业繁忙为由对他爱答不理的。

没承想竟然还会对人这么温和。

许泽白满脸的新鲜劲儿,一边偷听偷瞄着许浣予,手上一边拆着粥盒。

热粥在密闭的环境里产生不少水蒸气,许泽白指节扣在木质盒盖上,刚一提力,盒盖松口弹出,他眼疾手快地扶住粥身。

水珠洒他一手,不过还是好险,这粥差一点点就洒车上了。

这粥要是真倒下来,想到他妈那辣手催花的劲儿,尽管有奶奶护着,许泽白不死也得掉层皮。

粥被他拿稳放置副驾前的台子上,许泽白吁了口气,悬起来的心脏刚刚放下,车里忽然有道凶巴巴的女声吼叫起来,“许泽白你什么东西喷我一身啊?!!”

许浣予脸黑得厉害,比她刚到云城那会儿的郁气还重。

她低头手触上脸和衣服,湿漉漉的,像在外淋了雨,她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人像是被触霉头,整个人变得烦躁、郁闷到不行:“我衣服全湿了啊!”

烦躁的回音还飘落车厢里,余音好像还在飘着,车内原本的光源突然消失一个。

是手机脱电厉害到自动关机了,车里的光线在那一瞬变得暗淡下来。

作者有话说:

许泽白:我当时就害怕极了

第56章

陈彦周从许浣予的18岁便和她在一起。

他们相识至今, 亲密过、憎恨过、恩爱过。那么多时间里,陈彦周曾见过许浣予无数种情绪,见过她各种模样。

许浣予的脾气算不上好, 外人可能觉得像她这样的人什么都不会在乎, 但事情恰恰相反, 她其实很容易因为生活上遇到的一些小事心情郁闷烦躁,但因为自身强大的情绪管理,她烦也只会烦躁一会儿, 过了会儿就会自己开导到自己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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