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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疾(95)

作者: 有陆 阅读记录

他神色阴郁得厉害。

宁鸢是他早就看中的儿媳,有能力有手腕,家世虽然没到徽铭这样地位卓绝的地步,但在筠城商圈里也不差,属于中上层。

沈季屿现在越过他直接鼓动宁鸢说解除婚约的事情,在沈江河看来,这已经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了。

虽然沈季屿身上的羽翼早就丰满到他管不住的地步,但沈江河万万没想到,他会因为一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从而拒绝联姻。

这可会直接损害到公司的利益,在他看来,是一种蠢到极致的行为。

但他刚刚没有同意宁鸢想要解除婚约的请求,所以这桩联姻还是有救的。

想着想着,沈江河又想吃两片降血压的药了。

他沉着脸,拨通私人助理的电话。

“安排一辆车。”沈江河冷着声音吩咐道:“我要出去一趟。”

-

筠城八月末的气候已经没有盛夏时那么闷热灼人了,谢清瑰拒绝了沈季屿想要继续接送她的念头,笑着说放在地库里的车都要生锈了。

她特意买了一辆车还得还贷款,又不是打算把它当作摆设的。

于是一周前,谢清瑰就已经恢复自己开车上下班的生活了。

只是她今天下班,还没等走到停车场,就被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横在身前,拦了下来。

他戴着墨镜看不清脸,但气度雍容,看起来是个颇有气势的成年男人。

谢清瑰一开始还以为是不小心碰到,说句‘抱歉’就要绕开他走,却被男人一句话叫住——

“谢老师。”戴着墨镜的男人笑了笑:“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谢清瑰一愣,疑惑地看着他:“您好,你是……”

“我是沈季屿的父亲。”沈江河摘下墨镜,颇有礼貌地点了点头,轻笑着问:“方便聊聊么?”

作者有话说:

——合格的前任就该和死了一样。

沈狗,从下章开始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哦。

第44章 顽

*阴郁的日子需要镇静, 相信吧。

沈季屿开门回到家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室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这种诡异并不是因为桌子上空空如也,冷锅冷灶, 毕竟谢清瑰本身就是不会做饭的。

沈季屿觉得诡异, 是因为女人今天既没有做饭也没有休息。

和平日里她下班后喜欢窝在沙发上看一会儿电视不同,今天的谢清瑰正坐在钢琴前,弹着一首旋律由轻缓到激扬的曲子。

隐隐有种凄婉悲哀的错觉。

这架钢琴是谢清瑰和他同居一个多月后,沈季屿心血来潮, 强行买来一架放在家里的。

她平日里上班看着琴, 下班后去教课也要弹琴, 实在不愿意回来也继续对着琴,因此这钢琴虽然摆在家里, 但她基本从来不动的。

今天主动弹琴, 倒是新鲜。

沈季屿看着谢清瑰纤细白皙的手指不断在琴键跳跃,优美的音符随着她的动作飘进耳朵里, 就不由得走过去, 有些诧异地问:“今天怎么想弹琴了?”

谢清瑰并未回话, 垂下的眸子专注地看着黑白琴键。

直到一曲作罢, 才抬起眼睛看向他。

只这一眼, 沈季屿心里就‘咯噔’一下。

“清清。”他按捺住心里莫名的不安,勉强笑了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谢清瑰看着他的瞳孔一点情绪都没有, 就像看着一个非活物一般。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谢清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钢琴键,‘咚咚’的琴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四处游荡, 像是孤魂野鬼的交响乐。

她似是有些不解, 歪头问:“沈季屿, 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

沈季屿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谢清瑰唇角微抬, 问的更直接了些:“你是把我当作恋人,还是一个仅仅有点喜欢,觉得好玩儿的东西?”

沈季屿手心莫名有种血液倒流的冰凉感,让他既想愤怒又不太敢,毕竟整颗心是虚的。

他不确定谢清瑰知道了什么,只能强行按压住不安的神色,干巴巴地问:“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真的是在胡说么?”谢清瑰站了起来,却依旧需要仰头才能直视他的双眼:“沈季屿,我问过你吧,我问过你很多次吧?你是怎么做到一直心安理得的骗我的?”

沈季屿脑子‘轰隆’一声响,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清清…你听我解释。”他硬着头皮辩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看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谢清瑰笑了笑,眼睛里情绪是显而易见的讥讽:“那你解释吧。”

“我知道你说的是和宁鸢订婚的事,我也承认,之前是骗你了。”沈季屿深吸口气,一气呵成地说:“但我只是把会发生的事情提前告诉你而已,我和宁鸢的婚姻会解除的。”

“如果不是发生了点意外,我们都已经解除婚约了。”

只是把肯定会发生的事情提前说了,也算不得…十恶不赦的骗人吧?

谢清瑰听着他绞尽脑汁的狡黠辩驳,眼中一片悲凉。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和眼光确实是被狗吃了——否则,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欢沈季屿这样的人?

“提前说了…沈季屿,你话说的真轻松。”谢清瑰嗤笑一声:“我们二月份确定的关系,现在半年多了,在这之间,你没有解决的问题,在我质问后就成了‘肯定会发生的事情了?”

或许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个没智商的,否则他也不会理直气壮说这样的话。

“解除婚约是需要时间的,我承认我用的时间是长了点……”沈季屿慌乱地说:“但我不会信口开河,婚约肯定是会解除的。”

“你承认你用的时间长,承认你没效率,承认你不会信口开河,就是不承认你一直是在骗我?”谢清瑰冷笑:“沈季屿,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季屿愣在原地。

“我们一开始的关系只是□□上的关系,是你死缠烂打的要发展成情侣关系,而我在一开始就问过你,还有没有没解决完的情债。”

谢清瑰语气很重,眼圈儿都在这激烈的言辞中红了一圈儿,她一步步向前,气势强烈到沈季屿都绷不住步步后退——

“是你说没有,所以我一直都相信你。”

“如果我们一直保持之前那样的关系,我根本不会在乎你有没有女友,未婚妻,可你为什么要做那些假惺惺的事说那些假惺惺的话,骗我又一次喜欢上你,又一次体会高中时候被欺骗的感觉,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人折磨一只自以为很倔强的蝼蚁。

糖衣炮弹,软硬皆施,弄的别人动了心,然后他才露出狰狞的齿牙,无情地嘲笑她:瞧,你也不过如此,太蠢了。

确实,谢清瑰觉得自己蠢的实在无可救药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相信沈季屿这样的人会有什么真心——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别人的真心其实都是不值一提的烂棉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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