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疾(71)
后者回头一看是谢清瑰回来,顿时也没了和傅景逸继续交谈的兴致,放下酒杯走了过去。
沈季屿揽住谢清瑰骨感的肩头,轻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久么?”她抬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回来得有点早。”
沈季屿微怔。
“你刚刚不是在和傅先生说话么?”谢清瑰微笑道:“其实可以多聊一会儿的。”
也不用一瞧见她就回来嘛。
沈季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眯了眯眼:“心情不好?”
说实话,谢清瑰确实是心情不爽。
刚刚不小心听到那一耳朵话后,她没了看星星的兴致,直接回到了包厢里。
可里面这一群人的觥筹交错,和若有似无的打量充满着各色各样的意味,和刚刚休息室里的那番话也并无任何区别。
谢清瑰承认她直到真的来了这样的场合,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适应。
她和沈季屿的这些‘朋友’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且,她也接受不了这里的酒桌文化,所有人包括女伴自己,也都互相用打量一件商品的物化眼神来打量对方。
在这种场合,女伴的作用似乎只是为了陪衬男人的。
这让从毕业工作开始就没有依靠任何人,一直是靠自己双手挣钱生活的谢清瑰,本能地感到不适。
“是,我不舒服。”于是她手掌探了探自己平坦的小腹,悄悄扯了个谎:“想离开了。”
这次,沈季屿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很快起身和傅景逸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带着她离开。
黑色的礼服外裹着长至小腿的大衣,等走出了会所大门呼吸到外面的冷空气,谢清瑰才轻轻松了口气。
“谢谢你,直接陪我走了。”她也知道这种场合提前抽身是不妥的,但实在待的烦闷,忍不住任性了一下。
“谢什么。”沈季屿笑笑,把她往怀里更加揽了揽帮着挡风,戏谑地问:“所以,你不是真的不舒服?”
谢清瑰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默认了自己刚刚是撒谎了。
女人灵动又羞赧的模样像只狐狸,看的沈季屿没有半分不悦,相反还觉得她挺可爱的。
都会装病遁了,聪明着呢。
“怎么了?”等回到车上开了暖风,沈季屿才问:“不喜欢这里?”
谢清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沈季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侧眸看她:“为什么?”
“就感觉我……有些格格不入吧。”谢清瑰十指交叠在一起揉搓取暖,漂亮的眼睛看着车窗外,淡淡道:“我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有人谈论你前女友。”
沈季屿一愣:“嗯?”
“娱乐圈的那个明雨,你之前和她谈过么?”谢清瑰笑了笑:“我听见木滢和别人说你没带她来过这种场合。”
……
如果不是她提醒这么一句,沈季屿压根都忘了他的前女友名单里有‘明雨’这么个人了。
只不过此刻和好不容易追来的现女友讨论前女友,就算他的脸皮厚如城墙,也不免有些尴尬。
“那都挺久以前的事儿了,当时…也就谈了不到两个月。”沈季屿轻咳一声,别别扭扭地解释着,然后目光一顿,后知后觉地发现重点:“你是因为这事儿不开心?”
“……”
“清清。”男人本来尴尬晦涩的眼睛重新明亮起来,颇为期待地看着她:“你是在吃醋么?”
谢清瑰微怔,不由得有些想笑。
“我还没那么无聊,不都是前女友么。”她实话实说:“我也有前任,干嘛挑你的刺?”
为了前任这种虚幻的东西吃醋烦心,是最幼稚无谓的事情了。
只是她这么人间清醒,未免就显得沈季屿有些自作多情了。
他面色一僵,撇了撇嘴:“那就不是吧。”
说着,把热了半天的车子发动起来。
流畅的车身线条淹没在夜色里,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僵滞——仿佛空气都不流通了一般。
谢清瑰能感觉到沈季屿是在不开心,男人抿着唇,线条精致的侧脸都绷成一条优美却凌厉的线。
深蓝色的衬衫领趁着冷白的皮肤,矜贵又冷冽。
谢清瑰不想气氛这么一直紧绷着,澄澈的眼珠有些为难地转了转,干脆主动求和。
她伸手握住沈季屿那只闲暇着放在控制台上的手,微笑着轻轻揉了下:“你为什么生气呀?”
“我不吃你前女友的醋,你还不开心了?”
“谢清瑰,明知故问是吧?”沈季屿有些无奈地笑了声,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因为这事儿不开心,那你倒是说说因为什么不开心?”
她一晚上情绪都不太高,是当他是瞎子看不出来么?
谢清瑰微怔。
“我没有读心术,只能看出来你不开心,但因为什么暂时还看不出来。”沈季屿顿了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谢清瑰,你能不能告诉我?”
是这场聚会让她不开心的,那他就得负责。
沈季屿也不想表现得像个局外人一样,但他总感觉……谢清瑰什么都不想说。
事实上沈季屿也猜得的确没错。
谢清瑰确实不想把自己今晚这紊乱的心绪和他说,因为她知道男人不会理解。
沈季屿会明白她看到那些女伴打扮得光鲜亮丽讨好着旁边的男人,却在背地里互相攻击时一言难尽的心情么?
他更不会理解她在感受到那群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身上鸡皮疙瘩层层竖起,由内而外泛起那细密的不舒适。
那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是一个独立的人,仿佛她只是一个依附着沈季屿存在的物品,玩意儿。
但这种只凭主观意愿来判断才产生的不开心,没有任何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据,她怎么和沈季屿去诉说?
难道说,自己是因为那群人的目光和态度才不开心的么?
谢清瑰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
其实沈季屿那群朋友都挺尊重自己的,言语上并无半分逾矩和不屑,所以她更加不能去说什么。
只是那些所谓的‘尊重’,本质上都是透过自己传递给沈季屿的。
这些,她都怎么说?
“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好,快到生理期了。”末了,谢清瑰也只能拉出一个很扯的借口,她又捏了捏沈季屿的手,强制性地转移话题:“今天是破五。”
“我们去吃饺子好么?”
刚刚在那个明明偌大却很逼仄的会所里,基本是什么也吃不下去,现在肚皮里还是空空的状态呢。
沈季屿沉默片刻,勉强扯出一个笑:“行,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嗯,肉三鲜的吧……”
他知道谢清瑰是个别扭的性子,现在也不方便继续问。
问多了平惹不快,就没什么意思了。
第34章 顽
正月十五一过, 年味儿渐渐散去,全国各地的学生也开始返校。
谢清瑰作为校职工要更早两天上班,但也不忙, 就是在办公室闲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