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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疾(104)

作者: 有陆 阅读记录

虽然那男人全程没有看她一眼,但她的注意力倒是集中在他的身上。

半晌,谢清瑰轻轻笑了一声。

沈季屿对她的声音一向敏锐,他有些狼狈地站直了身子,看了过来:“笑什么。”

他声音有些压抑,头也是侧着的。

嘴上破了皮,血流的止不住,不敢让人看见。

“我笑你朋友比你可有担当多了。”谢清瑰歪了歪头,语气轻松:“你跟他比起来……”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孬种。”

沈季屿修长的身形一僵,但依旧没有转过头。

殷红的血把薄薄的纸张染成鲜红,渗到了指缝里。

谢清瑰见到他不说话,还以为这种讥讽终于能刺伤他,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甚至,这是她半个月以来心情最好的时候。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如他么?”谢清瑰看着他的背影,声调里甚至带了几分愉悦——

“因为他会为了喜欢的女孩儿出头,为此不惜得罪你这个大少爷,而你呢?你只会用权力威胁你‘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说:

沈狗现在可能就要气死了,但只是受虐第一步而已

第49章 顽

这天面对谢清瑰的讥讽, 沈季屿始终没有说话。

他只是呆滞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才抬脚离开,默不作声的出了门。

沈季屿走后, 谢清瑰才发现他站过的地方有一滩并不是很明显的血迹。

难道是刚刚把他脸打破了, 蹭在地上的血?

她疑惑地眯了眯眼,也并不在意。

沈季屿不在家,反而让她放松多了,只是那地上的血迹看着还是刺眼。

谢清瑰皱了皱眉, 还是去洗手间拿了拖把。

正打扫着, 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走过去一看,是梁敏菁打来的电话。

她擦了擦还有水珠的手, 连忙把电话接起来。

自从沈季屿解除婚约这件事登了报, 梁敏菁就对他们俩之间的情况并不是很放心。

虽然谢清瑰不想让她跟着操心,第一时间就找了借口搪塞得天衣无缝, 但大概母女连心, 梁敏菁还是能隐约感觉出来不对劲儿。

因此, 这段时间打过来嘘寒问暖的电话异常的多。

谢清瑰从来都是声音轻柔, 毫无破绽的应和。

“你之前说小沈和那姑娘就是契约联姻, 没什么关系,早就解除婚约了才宣布,我是相信的。”梁敏菁叹了口气, 试探着说:“可是……我才知道他居然是那种家庭。”

“清清,不是我泼冷水, 我只是说…要不你们算了吧?”

“小沈这样的家庭, 我怕你真的和他结婚, 以后会吃亏。”

天下疼子女的父母莫过于此。

不求大富大贵, 只求生活平安喜乐,而且平等。

在梁敏菁的眼里,她怕谢清瑰和沈季屿的差距太大会让她仰人鼻息,到时候有再多的钱和地位,也买不来快乐和尊重。

谢清瑰听着听着,鼻尖儿就有些酸。

想她在家里也是父母捧在掌心心疼的小公主,可现在……只能在沈季屿的金丝笼里匍匐求生。

对比反差越强烈,她就越恨他。

“妈…我明白您说的话。”谢清瑰强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强装轻松:“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吧。”

沈季屿离开淮阳路,开车到严桓之那儿去处理伤口。

他一路都是单手开的车,另一只手拿着纸巾用力地捂住唇,破掉的口子血汩汩流着就没有停,他自然不能破罐子破摔的任由它流。

沈季屿感觉脑子里都有些轻微的晕眩。

但不是因为流血,这么点伤口还不至于让他‘失血过多’,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谢清瑰刚刚那几句话。

优秀的男人总会有些自视甚高的姿态,在此之前,沈季屿从未把他自己和身边的好友相比较过。

或者应该说,他早已习惯了人人追捧。

今天谢清瑰说的话就像是扯下了皇帝的新衣,赤/裸裸地叙述着一件事——他也不过如此,根本算不上什么。

和傅景逸一比,行事作风像个脑中。

沈季屿头疼的几乎炸开,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

因为他心里明白她说的都是对的。

在谢清瑰这件事上,自己几乎把活了三十年的阴暗面和丑恶嘴脸都暴露出来了。

下了车,浑浑噩噩地找到严桓之让他帮自己处理伤口,沈季屿听着他的絮絮叨叨,面目麻木的放空。

“你这怎么短期之内受伤两次啊?真够呛。”严桓之帮他处理着伤口,一边儿埋怨一边试探着问:“上次是被谢小姐打的,这次呢?该不会也是吧?”

沈季屿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是傅景逸。”

……

严桓之拿着棉签的手指一颤,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傅?不是吧?”这群人都发什么疯啊!【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沈季屿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淡淡地‘嗯’了一声。

实际上他也不想追究傅景逸什么,打架是一方面,到底还是兄弟。

更何况,傅景逸是因为宁鸢的事情和他发火,这点沈季屿本身就有点心虚。

他清晰地知道,在处理宁鸢这件事上他是有错的。

严桓之见他不想聊傅景逸,便换了个话题:“那你现在…和谢小姐和好了?”

其实他根本就知道没和好,但为了不冷场,也只能没话找话地问。

可这样的问题,沈季屿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甚至想苦笑。

和好?谢清瑰现在恨他恨的几乎想杀了他。

“老严。”沈季屿当然不会把这些内在的情绪表现出来,他敛了敛眸子,淡声说:“你也给我开点药吧。”

“行。”严桓之连忙说:“开点补血的。”

“不是这个。”沈季屿笑了下,顿了顿才说:“开点和谢清瑰一样的药。”

严桓之一愣,忙问:“你也失眠?”

沈季屿‘嗯’了一声,说得简单。

实际上,他这半个月都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而之前他几乎从不失眠,巨大的变化已经让他在精神上已经极度疲乏了。

“你…这我可不能随便给你开,安眠药吃多了伤脑子。”严桓之摇了摇头,戏谑道:“你这脑子太金贵了,我负不起责任。”

沈季屿沉默片刻,看向他:“你怕谁找你麻烦?”

“害,那可多了,你们沈家那帮人啊。”

“他们都怕我。”沈季屿抬了抬唇角:“你不给我开,现在就会很麻烦。”

……

妥妥一流氓。

严桓之无奈,只得给他开了一盒艾司唑仑。

眼见着沈季屿起身要走,严桓之忍了忍,脑子里三不五时闪过谢清瑰打来的那通电话,还是没忍住说了句:“屿少,要不算了吧。”

“从医生的角度看,我怕再强求下去,你和谢小姐精神状态都不会太好。”

沈季屿脚僵在原地,背影像是一块顽长的木头。

他停顿半晌,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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