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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许闲愁(29)

作者: 何双成 阅读记录

周绩文舔唇轻笑:“漂亮。”

“你认真的还是玩儿?”

周绩文敛了笑:“我也不瞒您,这姑娘我早几年就相中了,在外头想得抓心挠肺,回来最要紧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人拿下,我这边已经合理合法了,我妈那儿只怕是难交代,先跟您通个气。”

“胡闹!什么叫合理合法?”

周绩文耸了耸肩膀:“就是,我们已经登记注册,成为合法夫妻。”

老爷子抬手指着他:“你,你是真的没规矩!”

周绩文看到祖父生气,揉了揉头开始了准备已久的表演:“爷爷,您也知道,我在外头这些年大风大浪经过不少,没有阿靖他们几个,有没有这口气回国都不一定呢,小琪是我一个兄弟的好朋友,要不是他,好几回我可能就死在菲律宾了,他父母走得早,世上就剩小琪这么一个牵挂,如今他下落不明,于情于理我都得好好照顾小琪的,我们相互喜欢,又有缘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聪明乖巧,懂事能干,我就想娶她这样儿的,我妈介绍的那些女孩儿,一个比一个古怪难伺候,我是吃够苦头了,不想再在婚姻上栽跟头,爷爷,我……我只是想有个小家,安安心心过日子,我也老大不小了,这些年,挺累的。”

周老爷子听到他这些话,看他垂着眼,一脸真心实意,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孩子打小就挺别扭的,过分听话,不争不抢,但总是叫人看不透,觉得他藏得深。这次回来变了不少,愿意跟自己讲讲心里话,做事也有些我行我素、任性妄为的苗头,或许是大难之后归家,卸下伪装,难得真情流露吧。

老爷子心一软,虽然还是觉得他荒唐,态度已经软和下来:“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是做什么的?”

老爷子神通广大,周绩文也不想瞒什么:“严谨点说,家世不算差,身世可怜了些。是光宇宋家二房的遗孤,父母都走了,宋成光您也知道一些,势利小人罢了,宋老先生走了之后,小琪在他家吃了许多苦头,现在也是不认这门亲戚的。”

周老爷子听闻沉默良久,周绩文猜不透,补了两句:“她很乖的,十几岁就自己挣钱交学费了,京大新闻系毕业的,工作很努力,也很优秀。”

周老爷子忽然抬头:“有照片嘛,我看看。”

周绩文心里觉得怪,不过庆幸结婚那天不仅拍了两个人的证件合照,还抓着她自拍了一张,不然手机里没有她现在的照片,真不像热恋的情侣,新婚的夫妻。

周绩文翻了翻手机递过去,老爷子从抽屉里拿出老花镜戴上,接过来看了半天:“模样是不错。你前阵子那事儿,她不知道?”

“什么事儿?”

老爷子沉声提醒:“八卦周刊!”

“知道啊,人家相信我。”

“哼。和你结婚了,也不认宋家的亲戚?”

“就是为了和宋家划清界限才领证儿的,不然不会这么快。”

“蜀州这次地震很严重啊,怎么跑到灾区去了?”

“工作性质,做公益自媒体的,李欣然您知道吧,在她手下做事儿。”

老爷子点点头:“没想到她在宋家过得不好……”

周绩文回过味来:“有事儿?”

老爷子轻叹:“你爸爸出事,是和他父亲一起。”

周绩文听到,手上有点不稳,手机“咚”一声砸在桌子上:“下面的话,我能听您就说,我不能听您就别说。”

老爷子反而笑了:“怕是孽缘?”

周绩文捏着手机:“讨个称心的媳妇儿怪不容易的。”

“你一定奇怪,小时候爷爷待你很亲,后来怎么变了,今儿咱们爷俩敞开来说话,爷爷之前瞒着你的事,索性说开了。我一直怀疑你父亲的死和你母亲有关,她和刘秘书开始的时间很暧昧,我甚至给你做过亲子鉴定……你是我的亲孙子,但是你很听你母亲的话,那件事又查得不清不楚,爷爷有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周绩文想点根烟,可惜手边没有:“所以我爸的死,不是单纯的交通意外,您怀疑我母亲和刘铭伟,怀疑我的身世,但是没有查出证据,科学也证明我的确该姓周,以上诸多事情让您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如何面对我……行,我知道了,那我岳父的事情呢,怎么一回事?”

“那时他代表光宇和京建谈项目,你父亲是负责人,他们二人很投契,后来经常玩在一起,也一起出了事故,你和小琪,也算天意吧。”

“那起事故,有没有查宋家?”

“宋家问题不大。”

周绩文心中觉得未必,嘴上没再说什么。起身出去,到门口又停下:“爷爷,happy birthday.”

说完开门走了,身后周老爷子闷闷地骂道:“小兔崽子,跟老子拽什么英文!”

周绩文一阵风似的下楼,迎面看到大哥周重学笑脸走过来:“怎么自己下来了,爷爷呢?开饭了。”

周绩文只说了声“在书房”,说完一声不吭地出了门,他母亲在后面唤他也不理睬,闷头开车就走。

他车子开得很快,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烟搁在车窗上,脑子里前所未有得乱,漫无目的,一圈一圈开着,只想加速,让夏末闷闷的热风灌进车子里,让凌乱的思绪更乱,乱到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不知开了多久,手机的嗡嗡声实在吵得不行,周绩文才停下车看手机。

小琪的名字一映入眼帘,周绩文立马觉得刚才疯狂加速的行为欠妥,她那么郑重地嘱咐自己小心开车,不该一时心烦意乱就忘了她说的话。

有些心虚地接起来:“喂。”

“是我,你那边怎么样?”

“不知道,我逃出来了。”

宋斯琪在那头一愣:“啊?那,那我们的事儿你跟家里说没说?饭也没吃就走啦?”

“跟爷爷交代了,他说了些陈年往事,我心里憋闷得很,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

“那你现在是不是很不开心?”

“刚才很不开心,听到你的声音就好多了。”

宋斯琪一笑:“那我可以多陪你讲一会儿话,你不要出去找朋友喝酒,不要自己开车在路上乱逛。”

周绩文越发心虚:“没喝酒,我找什么朋友,我没有朋友。”

宋斯琪听到周绩文那头有汽车鸣笛的声音,猜到他在路上:“你在开车?”

“没有,停在路边儿呢。”

宋斯琪就猜到他大概开车出去乱逛了:“我跟你说啊,蜀州这边的情况比你新闻里面看到的严重多了,每隔一到两个小时就会有余震,震中交通全断了,抢险救灾的物质全靠人肉一点一点搬,我们组的老袁,前天离了婚哭天抢地的,今儿搬了两趟东西,你猜他跟我说啥,他说离婚是大事儿呀,人生中的一道坎,搬东西又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大事儿不过是一段失败的夫妻关系,现在多运几趟东西却关系着人命,宣泄情绪,方法多了去了,你有力气有时间,不如找点事情做,总好过半夜在街上飚车,白白惹人担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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