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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驸马是捡来的(128)+番外

作者: 榶酥 阅读记录

只是那双很是好看的眼眸里看起来一片死寂,无半点生机。他第一反应便是心疼,很心疼。

在季婉儿进宫之前,粟华将所有事情都同他讲了。

兄长殁后季婉儿自缢过,绝望过,崩溃过,后来她知晓此案有疑,便强撑着入了赵愠府邸。

女郎强颜欢笑委身于人只为替心上人平反,后来无意得知贺晚舟要偷取证据时,季婉儿用了药绊住赵愠整整一日。

赵鹤不敢想象那日她是怎么过来的,也从没有在她面前提及此事,甚至连一句道谢他都未说过。

因为他知道,季婉儿不需要他的谢意,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兄长。他没资格代替兄长谢她,因为季婉儿与兄长之间不必言谢。

可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他赵家欠季婉儿的。

所以,他将她藏于冷宫,想给她一方宁静。

即使他知道,她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那时候他但凡有空,便要去冷宫给季婉儿讲兄长的事迹,从幼时到少年。

他想,他慢慢讲,她慢慢听,她总能多活些时日。

后来,阿姐知道了她的存在,怀疑他对季婉儿存着其他念想。

当时他是慌了的,好在他反应快,将阿姐骗了过去。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季婉儿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他很清楚,他敬她,重她,对她从未有过亵渎的心思。

季婉儿,是第一个让他心疼的女郎,也是第一个让他想要护她一世安宁的女郎。

再后来,季婉儿随阿姐出了宫住在公主府,他却总是心神不宁。

那些夜里,他总能梦见她那双死寂的双眼。

果然他害怕的成了真,阿姐送来消息,季婉儿在兄长以往的坟前殉了情。

当时他一个人去季婉儿住过的冷宫哭了许久,他早就知道他留不住她,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难过的快要窒息。

阿姐做主将季婉儿与兄长合葬,他乐见其成。

生不能同巢死便同穴,对季婉儿来说,这是她最好的归宿。

此事少为人知,季婉儿虽是注定没名没分,但能与兄长并肩享后人供奉跪拜,也算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和认可。

他知道,他欠季婉儿一句嫂嫂。

他一直唤她婉儿姐姐,到底存没存私心早已说不清了。

季婉儿对他的影响很大,以至于后来看到华苒苒的画像时,他毫不犹豫亲笔点了她。

她们很像,皆是清丽婉约,温淡如水。

但他从未将她们当做同一人,也未将华苒苒当做替身。

对季婉儿是敬重,是爱护,没有半分旖旎心思。

而华苒苒,他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女郎。

他对华苒苒不是一见钟情,就连初次也不是因为爱,但后来他却越发喜欢与华苒苒相处,他觉得,她就是他想要携手并肩之人。

只是,身为帝王总是身不由己。

他这一生,不可能只有她一人。

他可以给华苒苒皇后之位,给他明媒正娶的嫡妻身份,但唯独,给不了她唯一。

国丧三年一过,宫中选秀,之后便不会再有今日的宁静与欢愉。

直到天微微发白,少年皇帝才悄然入了玉夙宫。

华苒苒没有睡着,所以当皇帝立在她的床前时,她是知晓的。

她从御书房出来,失态的样子被太监宫女看在眼里,且桌案前还放着汤盅,陛下不可能不知是为何。

华苒苒承认,她在等,等陛下给她一个解释,哪怕是一句话也好,可是足足等了一夜,陛下都没来。

这一夜华苒苒过得无比煎熬,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奢望什么,能得少年皇帝如此荣宠,哪怕是替身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可是人心总是不容易满足,尤其是在得了少年皇帝的温柔小意后,她便更割舍不下,更不甘心。

“朕知道你没睡。”

皇帝径自坐在床边,轻声道:“朕也一夜无眠。”

华苒苒一怔,原本已经死寂的心突然又开始跳动。

陛下一夜无眠,是为她吗。

不论是与不是,华苒苒都坐起了身,她迫切的想知道陛下天亮来此,是为了什么。

然后华苒苒看到皇帝手中那副画时,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

陛下带着这幅画来找她是做什么,是想告诉她她只是这画中人的替身么。

皇帝将画打开,轻声道:“你应该没有见过她。”

华苒苒抿唇不语。

“她叫季婉儿。”

华苒苒皱眉,这名字有几分耳熟。

突然,她猛地抬头看着皇帝:“季侧妃!”

如果她没记错,先前五皇子赵愠的侧妃便叫做季婉儿,她虽从未见过季侧妃,但却略有耳闻,传闻赵愠很宠爱季侧妃,几乎是有求必应,传闻赵愠因谋反入宗人府后,季侧妃便死在了大狱。

华苒苒话刚落,少年皇帝面上便添了一股阴郁:“日后不要如此唤她。”

皇帝语气生硬带着些怒气,华苒苒心中一凉,这是陛下第一次用这般语气同她说话。

华苒苒的目光再次落到画上。

那场谋反案后,季家辞官举家迁出京城,除了季婉儿季家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她原以为是季家没有参与此案才侥幸保住一家老小,可没曾想,这背后竟有皇帝的手笔。

华苒苒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她如何同一个死人去争。

怎么争,也争不过的。

她曾想过那画中女郎或许是陛下在江南姑苏识得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季婉儿。

然皇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怔愣不已。

“日后,你便随着朕唤她一句姐姐。”

华苒苒抬眸看向皇帝,眼里难掩惊愕。

能让陛下唤作姐姐的,当今只有骊安长公主才对。

赵鹤转头看向华苒苒,温声解释:“原本该是要唤她一句嫂嫂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兄长便去了。”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太多,一向心思玲珑的华苒苒都呆愣了许久才勉强理解。

她不认为陛下会唤赵愠一句兄长,能让陛下称为兄长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先太子殿下。

所以,季婉儿与先太子殿下还有瓜葛?

“兄长含冤而终,我与阿姐远离京城,她便孤身作战入了赵愠的府邸,她委身赵愠只是想找到证据为兄长平反。”

“后来,她没有死在大狱,而是在兄长坟前殉了情。”

赵鹤没有细说,只囫囵说了个大楷,但足够华苒苒听明白。

这个真相让华苒苒难以平静,再次看向画中人时,她竟能感受到季婉儿的绝望与凄凉。

“这幅画是阿姐接她出宫那日朕画的,那天,她便是这样坐在枯枝下望着远方。”

华苒苒眸间有些微湿意。

该是多么深厚的感情才让她有如此义无反顾的勇气。

不过,太子殿下那般风光霁月的人物,值得季婉儿这份孤勇。

“所以,朕没有把你当作婉儿姐姐的替身。”赵鹤将画卷起放在一旁,轻轻捏着华苒苒的手道:“朕敬她,重她,不可否认朕想护她一世安宁,给她一方净土,但朕对她从未有过亵渎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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