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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寒门(83)

作者: 妙玉子 阅读记录

孙皇后忙吩咐御书房上菜,一时宫女们便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走进了西华池殿内,奉上那等御赐菜肴后,才算缓和了殿内紧张的气氛。

明侦帝动了好几下筷子,总算是平息了心内的怒火。

一时间,去请万贵人的太监们也回了西华池,万贵妃不过二八年华,正娉娉婷婷地站在殿中央,也不下跪行礼,往日里流溢着光彩的杏眸仿佛失去了颜色。

明侦帝还来不及问话,便见万贵人已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砖,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狐皮大氅后,泪如雨下:“陛下,你要给嫔妾做主啊。”

那狐皮大氅一落下,遮盖住的莹白肌肤便堂而皇之地显露在大臣们的眼前,有些年长迂腐些的大臣立时阖上了眼,嘴里只念道:“有辱斯文。”

万妙音肌肤胜雪,明侦帝对她那一身莹润滑腻的肌肤爱不释手,如今见他放在心上宠爱的爱妃在众目睽睽之下半.裸着身子,脸上的怒意已是遮掩不住。

不等他疾风骤雨般的骂声落下,万贵人已将自己皓腕里的青紫痕迹露了出来,“嫔妾本在御花园通西的竹林里与灵昭妹妹商论着《高山流水》这一曲舞,那儿僻静些,也没人议论嫔妾与官伎交好。嫔妾今日未带丫鬟出门,谁成想竟与灵昭一齐碰上了太子,嫔妾告诉太子我好歹是他的庶妹,太子却不管不顾,玷污了灵昭后还想对嫔妾不轨。嫔妾失贞于陛下,本想一死已明心志,可怕后人污嫔妾身后名节,这才秉着一口气前来禀告陛下。”

这话一出,满座哗然。

尤其是黎王一党的大臣,立时拍案而起道:“若当真有此事,太子可是罔顾人伦,奸.污庶母,致陛下的生恩养恩、君臣之义于不顾啊。”

明侦帝脸色阴沉不定,黎王索性不冒这个尖,只慢悠悠地饮茶看戏。

而太子李兆则是被吓丢了魂,只反复地呢喃着一句:“儿臣没有。”

那几个大臣们义愤填膺地指责太子的罪状,而去寻灵昭的御前总管也回了西华池,只说:“陛下,灵昭姑娘投井自尽,尸身该如何处理?”

明侦帝如今才明白,原来不论是凡间百姓还是高台帝王,出离愤怒到极致时都不会第一时间发作出来。

他知晓万贵人所说的话漏洞百出,也明白李兆或许有几分冤屈在。

可那又如何?

一条人命加上万贵人赌上性命的证言,已将他这个储君藐视君上,奸.淫庶妹的罪定的死死的。

明侦帝不必细想就知晓这事出自黎王的手笔,他太过了解太子,明白他就是个色胆包天的废物,连宫宴和母后生辰这样要紧的事儿也敢闹胡闹。

这个儿子。

他是保不住了。

孙皇后眼见着明侦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了下来,当即便要为太子说几声好话,谁知明侦帝却从龙椅里起了身,一径走到李兆身前,露出了一抹不知是喜是怒的笑容。

“废太子李兆,终身幽静宗人府,非昭不得外出。”

孙皇后听罢,心肠险些在这一刻被人揉碎了一般,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李兆更是大哭着上前要抱住明侦帝的双腿,却被明侦帝狠狠地踹开。

“万贵人即日便送往五台山清修,非朕手谕不得见人。灵昭既为歌伎,本就是罪奴出身,也不好赏赐些什么,便厚葬一番吧。”

吩咐完这些,明侦帝只许御前总管一人搀扶着,便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西华池,再不回头看李兆一眼。

第50章 拜见

宫宴不欢而散。

除了黎王党羽出宫时面带喜色, 其余人皆是摇头晃脑得厉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窥见皇家隐秘。

更何况这隐秘也闹得太不堪了些。

沈府归家的马车里,苏荷愫也正细细盘问沈清端, 只道:“灵昭姑娘可是黎王布下的一步棋?她难道就非死不可?”

沈清端从不瞒她, 好声好气地解释道:“黎王只安排我挑起太子的怒火, 旁的事没有经过我手。不过灵昭是罪奴出身,曾有个姐姐在东宫当浣衣婢。”

依着沈清端推测,灵昭的姐姐必是被太子折辱而死, 是以灵昭才不惜以命做局,将李兆拉下马来。

苏荷愫也非蠢笨之人,与沈清端的猜想相差无几, 嘴上只叹道:“这个黎王当真会收买人心。”

夫妻两人感叹了一路,终是赶在夜色寂冷、霜意爬上树梢前赶回了家中。

宫宴之后, 明侦帝以偶染风寒为由罢朝三日, 待第四日上朝时便由太傅率先为太子求情,明侦帝也有所松动。

恰在这时,黎王一党将罪臣左相的账本抛了出来, 上头本只列着些贪污的罪证, 可黎王寻了个与左相字迹一模一样的人写下了最为关键的一条罪证。

——两万两白银用于蓄养私兵。

至此。

废太子李兆再无翻身的可能性。

*

四月开春。

京城里桃花茂盛,落英缤纷。

曾氏每到隆冬时节身子骨便不大好, 开春时天气回暖又会好转几分, 陆让替她诊了脉,私下里与沈清端说:“最好还是让你奶娘去迁居去江南或金陵,说不准寿数还会长些。”

这话说的推心置腹,沈清端听后默了良久, 清亮的眸子里掠过些自责之意。

他说:“我会安排好。只是若奶娘去了江南, 请医问药的事儿总不如在京城便利。”

陆让笑:“你忘了我师傅在江南?他的医术可比我高明的多了。”

既如此, 沈清端便再无可担忧之处。

五月时。

曾氏身子调养好了不少,沈清端将相熟之人皆请来了沈府,为奶娘践行后于翌日午时亲自将曾氏送去了江南。

苏荷愫虽想一同陪去,可软软尚且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又有满府的家事绊住了她,是以她只得留在京城,不舍地送别了曾氏。

陈氏怕她一个人在家无聊,便隔三差五地登门看望她,还将一些邻里右舍的趣事说与了她听。

这一头件便是朱珠公主府闹出来的糗事——贺成与朱珠公主成婚后便极为不睦,听闻一年到头难得有几日宿在公主房里,大多时候只宿在外书房。

朱珠公主肚子争气,寥寥几回便怀上了身孕,可贺成依旧待她不冷不热。朱珠公主一怒之下便在府里养起了面首,荒唐行事之下竟不慎小产。

听闻宫里的孙皇后已气得下不了榻,明侦帝更是撂下狠话,说要与这个丢了皇室颜面的女儿断绝父女关系。

京城里大多人都在背后议论朱珠公主,总离不开“不守妇道”、“水性杨花”一事,陈氏本就不喜朱珠公主,一时也附和道:“这位公主当真是给我们女人丢人。”

苏荷愫听后却呷了一口茶,笑道:“我倒是觉得朱珠公主事出有因。贺成另有心上人,且常年冷待公主。她犯下此错也情有可原。只是为何男子做了错事便能以一句风流一笔带过,女子却要被冠上水性杨花的骂名?”

这话却惊得陈氏将手里的杯盏搁在了桌案上,望向她波澜不惊的眸子,问道:“你怎得为她说话?她可没少难为你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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