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寒门(53)

作者: 妙玉子 阅读记录

苏荷愫笑着趴伏在他的肩头,说道:“如今压在我心上的只剩长姐和陆让的事了。”

沈清端替她掖了掖被角,侧着身子将她拢在怀中,好让她摆上一个舒适的睡姿。

并道:“不必担心。这一回陆让自请去了族谱中的姓名,是下定了决心要与你长姐长相厮守。”

话已至此,苏荷愫的心果真安定了下来,笑道:“初见陆让时我以貌取人,见他生的面冠如玉,又有那样一双惑.人的桃花眼,还以为他是个游曳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公子呢。”

沈清端轻笑着道:“你长姐是陆让头一个心悦的女子,可见当真是缘分天定。”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话后,困意便渐渐地爬上心头,这才相拥着入睡。

翌日晨起。

苏荷愫在康嬷嬷、任嬷嬷的陪同下去了一趟承恩公府,一进府便直往和风院走去,路遇于氏的贴身丫鬟白松,便停下来与她寒暄了几句。

白松已从于氏口中得知了苏荷愫有孕一事,于氏成婚还比苏荷愫早上半年,却一直没有任何喜讯,如今已心急地喝起了偏方。

白松此番便是去大厨房里讨些过嘴的蜜饯,是以与苏荷愫略说了几句话后便告辞离去。

苏荷愫送走白松后,方才往和风院走去。

和风院里。

苏月雪正陪着涵姐儿认字,涵姐儿正梳着个双丫髻斜靠在临窗大炕的迎枕上,手里把玩着前段时日陆让为她折的纸老虎。

如今涵姐儿的身子好了许多,苏月雪便时常领她在内花园里闲散地逛一逛,涵姐儿的精神气瞧着也好了许多。

夏蓉正巧要往陈氏院里去复命,在和风院院门前撞见了苏荷愫,行礼过后便将手中的活计交给了个小丫鬟,亲自进屋去向苏月雪通传。

苏月雪忙将涵姐儿抱在了怀中,走出正屋去迎幼妹,遥遥地在院门口瞧见苏荷愫后,她便笑道:“明日我便要去沈府看你,何苦今日走这一趟?”

康嬷嬷小心地搀扶着苏荷愫,待走上廊道,进了正屋落座后才松了一口气。

苏荷愫笑她:“嬷嬷,我这月份还浅。您别这么害怕。”

康嬷嬷瞪了她一眼,数落道:“就是月份浅才要愈发小心呢。”

苏月雪怀中的涵姐儿笑盈盈地唤了一声“姑姑”,喜得苏荷愫将皓腕上的玛瑙镯子褪了下来,塞给了涵姐儿的奶娘,只道:“待涵姐儿再大些,便让她戴着玩。”

苏月雪将涵姐儿递给了奶娘,吩咐她领着涵姐儿去厢房午歇,这才与苏荷愫说:“回回来都要送涵姐儿这么贵重的礼,你那嫁妆箱笼可都使空了吧?”

苏荷愫抿了一口茶,顿觉入口回香,便赞秋竹:“这茶喝着好,可否让我装点回去?”

秋竹扫了一眼苏月雪,只道:“这是陆神医上回留下的茶叶,还剩个底,三姑奶奶若不嫌少,便带回去吧。”

听闻是陆让赠长姐之物,苏荷愫便不愿夺人所爱,笑道:“罢了,且让长姐留着喝吧。”

康嬷嬷与任嬷嬷仍候在她身侧,倒惹得她不好与苏月雪说体己话,幸而绿韵还算机灵,缠着秋竹将两位嬷嬷请到了耳房,热茶糕点地伺候着。

丫鬟嬷嬷们一走,苏荷愫便开口道:“长姐,陆让回京了,如今正住在京城的贺府。后日便是贺成与公主的婚宴,你可愿去?”

她料想着长姐不会轻易答应,只怕她要多费些嘴皮子工夫,可若是长姐能借此机会打开心扉,也算是一桩喜事,她再辛劳也值得。

苏荷愫正如此想着,却见对座的苏月雪抿了口茶,靥边流转着几分嫣然之色,缓缓回道:“我愿意去。”

*

贺成与朱珠公主大婚那一日,京城的东街与西街皆被京司卫封了起来,并不许车马通过。

吉时过后,宾客们方可入座。

苏荷愫携着长姐坐在公主府宴厅内的最里侧,贺家夫人正喜意洋洋地招待着宾客们,瞧见苏荷愫时还笑了一句:“沈夫人果真好样貌。”

苏荷愫但笑不语,心里虽恼怒贺家薄情寡义的行径,却不愿在人前失礼,与贺家夫人行了晚辈礼后,便入了席。

午膳用毕。

贺家夫人便支使着婆子们领女宾们去后院的水榭凉亭里赏花品茶,自有烧炉斟茶的丫鬟在其间候着。

女宾们的席位与男宾们相隔甚远,苏荷愫也不知晓陆让可安排妥当,心里掐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缠着苏月雪往公主府的内花园里走去。

内花园景致秀丽,处处皆盛放着争奇斗艳的娇花,只是苏荷愫无心观赏,只与苏月雪漫无目的地走在花圃旁。

不知走了多久,才瞧见一片翠绿青葱的竹林,她总算是放下了心,笑盈盈地与苏月雪说:“长姐,我想瞧瞧公主府上的青竹与咱们府上的有甚差别,你可愿陪我去瞧瞧?”

她皎白的面容上喜色太过显眼,苏月雪也不拆穿,只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便相携着走入了那郁郁葱葱的竹林之中,不过走了几步,便见一处竹间凉亭里坐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

不需细看便知那人是谁。

苏荷愫便演技拙劣地捂着肚子,对着苏月雪歉然一笑道:“长姐,我肚子疼。”

苏月雪叹了口气,敛下眸子后,只叹道:“去吧。”

绿韵与莲心便一左一右搀扶着苏荷愫往竹林的另一头走去。

苏月雪让夏蓉和秋竹立在原地等她,她自己则迤逦翩翩地走到了凉亭那儿,站在陆让身后瞧了许久,见他果真清瘦了几分,才开口道:“陆神医。”

陆让蓦地回头,恰见自己的心上人身着一袭素色罗衫,正聘聘婷婷地立在交相掩映的竹林丛中。

他起了身,磕磕绊绊地说道:“我以为清端是在诳我。”

他话中的欣喜意味太浓,冷不丁便让苏月雪红了耳根,因不想让陆让瞧出来,便垂首盯着自己的足尖。

见她不语。

陆让也不知该说如何解释他贸然消失的这一个多月,以及那桩被族人们强压在他身上的婚事。

两人沉默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苏月雪实是耐不住心内的疑惑,便突然出声道:“你……可有受伤?”

这话一出。

陆让那双含着缱绻情意的桃花眼里映出了无边喜色,他朝着心上人走近了两步,答道:“未曾受伤,这一回我也是下定决心要离了岭南陆氏。”

这话让苏月雪惊讶得抬起了头,恰撞进一汪柔意深许的黑眸之中,令她羞赧地移开了目光。

陆让却好似受到了鼓舞,不知从何处生出了些勇气,一把攥住了苏月雪的柔荑,神色真挚地说:“我行医四年,攒下三千两银子。现将它与我全部赠予你,你可愿收下?”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出科举成绩。

第32章 放榜

拂来的冷风将竹叶吹得窸窣作响, 缝隙处抖出些光亮,恰好落在陆让的肩头,让他似镀了一层银辉般耀眼夺目。

上一篇:月中僧 下一篇:我的驸马是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