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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宗门都以为我喜欢他(94)

作者: 折春归 阅读记录

这一动静惊动了修仙界各大宗门。

谢长闲知道凌日涧山涧中这个位置,他曾见过归心来此。

可等他与魏衍、祝笑赶到之时,只见山涧中躺着几个魔域之人的尸体,周边魔气很浓。魏衍与祝笑对视一眼,沉默地检查着几人的尸体。

“不等他们来吗?若是魔域的人还在……”

祝笑还没说完,谢长闲手执问心剑便找到了阵法入口,只身进入。

阵法中落花纷飞,芳香中混着些微的血腥味。

谢长闲看到他印象中那个清逸出尘,总是温柔包容笑着的师姐此刻正浑身血污,垂首坐在一宽于正常棺木的黑色棺木旁,朝阳柔和的光芒笼着也掩不住她周身的沉郁气息。她趴在那棺木边缘似乎没有察觉外人的到来,身边那把剑上占满了鲜血。

他缓步靠近,却见那棺木中躺着之人与他几分相似。

师姐那张脸蛋上沾了血污,眉心的红痣也如血一般,却眉眼温和地看着棺木里那人,笑容委屈又失落。

他听见她问着棺木里那人:“不是说娶我吗?我等了你好久,怎么还不来娶我?”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61章

她周身魔气四溢, 完全没有任何掩饰。

朝阳在缓缓升起,她却趴在棺材边脸向着棺材里,任由落花纷飞, 却都与她无关, 她与那棺材中的人单独在一个世界, 其他都被排斥在外,融不进去, 包括他。

谢长闲手执问心剑再迈不出半步, 远远站着他都觉得打扰到了他们。

从前只是不敢说,倒是也未曾退开半步,如今他却生出了止步之意。

他恍惚之时,却听她低声啜泣起来, 一声声明明隔得那么远, 却都清晰地落在他耳中。没过会儿那棺材便开始消散,连带着棺材里那具尸体也都化成星光点点,在刺眼的阳光中缓缓消散。

归心扶着棺材的手愣了愣,她伸手去抓, 可或许是动作带起来的风吹得将那些星点更加快速的消散。

“阿弦……”她扑进棺材里想将他留住, 却直接搂空,尸体同棺材彻底消散没了踪影。

她仰起头望着星点消散的空中, 染着血的白裳好似也是这林间盛开的桃花,轻轻摇晃, 她恍若刚刚未知世事的样子站在树下仰望着等候心上人回来。

微风轻轻起, 她便如同这林间的落花翩然倒下,跌落溪中, 再回不去枝头。

她睡了好久好久, 醒来时世界都是黑的, 在黑暗中四处寻找着光亮。

而边有山间小溪淙淙的声音,她好像看见了清冷的月光落在林间溪流,被流动的水冲碎,碎银粼粼。

在这水声之中,还有些微的呼吸声,很轻很近。

那人似乎起身了,她躺在床上没有动。

那人走到床前看她,沉默着很久没有说话,归心等他半晌未听见声音才轻声唤他:“阿弦?”

她坐起身伸出手去摸,摸到那冰凉的手,顺着往上是顺滑的衣料,再往上,脖子、下颚,脸庞,都是凉凉的。

归心蹙起眉头,“你怎么这么凉?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春末寒风料峭的,你多加件衣裳。”

她轻轻地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脸,言辞温柔地叮嘱他。

那人没说话,甚至不敢抬手止住她的手。

“阿弦,我真的等了你好久。”她那双纤柔的手攀上他脖子,像对待什么珍贵易碎的宝物一般将他轻轻抱住。

“我从魔域出来的时候就被他们发现了,但我还是逃掉了,后来我路过永宁村……”

她趴在他肩头像分别已久的恋人终于重逢,有好多话要慢慢讲述,声音是夜间的微风轻轻缓缓的吹过溪流,拂过叶间,融合进了微凉的夜晚。

她说了许久,从逃离魔域到永宁村救人,再到流浪修仙界,又偶遇谢长闲……

他们的故事中也有他的身影。

“我知道你牵挂修仙界,他们也很想念你,每年都有好多人祭奠你,我走在路上时常都听人谈起你,可你如今算是活第二世,灵脉地界修仙界都拿回来了,这世间再无任何需要你操心的,我们就在这待着可好?”

她轻声问他,良久,没说话那人终于轻轻地说了声:“好。”

声音里带着些许哑意,让人听不出原来的声音。

得到肯定的答案,归心垂眸浅笑,勾起唇角,“我有点累,等天亮了我再带你去看外面的桃林。”

那人又低低答了声“嗯”,归心缓缓松开他,重新躺下,眼皮很累几乎快要撑不开。

她声音越来越轻:“我先睡会儿……”

“好。”

黑暗中,她听到一个好字便彻底没了意识,那只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谢长闲便坐在床头没有走开,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她熟睡之时便轻轻反握住她的手。

从夜晚到天明,日头又从东边慢慢慢慢挪到西边,朝霞到落日,归心都躺在床上没有动弹,谢长闲一直一动不动地等着,不敢离开,也不敢叫醒她的梦。

夜晚再次降临,归心仍旧没有醒来。

谢长闲看着夜色蒙蒙,屋内又重归黑暗,他才小心地捏了捏归心的手,想叫她醒来。

可直到他唤她的名字她也没有任何反应,谢长闲终于慌了。

他抱起归心便要离开阵法,归心却在他怀中醒来。

她抱着谢长闲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无力,“别出去……别出去,阿弦,就在这里,就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不出去好不好?”

月下她眼角的清泪滑下,谢长闲松了口气,想将她重新抱回房间里,归心却说想看月亮。

“好。”

谢长闲抱着她到树下坐着,她靠在他肩头,说:“无梦界没有月亮,这是我同你第一次看同一个月亮。”

说到这她低笑一声,“只不过这月亮是假的,这花也是假的,这溪流树木宅院都是假的。”

她抬起眼眸看向谢长闲。

谢长闲虚虚揽着她的手有些僵住,在等她后面的话。

半晌,“可你在便好了。”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靠着他看月亮。

谢长闲浑身都僵直了不敢动,他知道归心眼睛在晚间看不太清,却还是不敢有任何动作,他怕自己多说一个字就不像归弦,会让她从梦中醒来,他只好无声地陪着。

归心没再说话,过了许久,她似乎又一次疲惫的睡去,谢长闲将她抱回房中。

归心每日白天沉沉昏睡,到了夜间才会醒来,同他说话,赏花赏月,等到天亮之前又会沉沉睡去。尽管他什么都不说,却好似真的要陪她在这阵法天地中就这样过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度着这梦境般的日子,不敢多言一字更不敢拆穿,他怕她的梦醒了,也怕他的梦醒了。

不知过了多少日,这个夜晚归心醒来之时躺在床上没有叫他,也没有说话。

只是安安静静地在黑暗中望着他的方向,似乎在黑暗中描摹他的轮廓,谢长闲甚至不敢点灯。

她像蛰伏的动物半句话未言,谢长闲便入往常一般陪着她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