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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45)

作者: 寒花一梦 阅读记录

刘太医为她诊过脉,道乃风邪入体,吃得两服药将养数日应能痊愈,便去开药方,之后交待过碧梧和碧柳一些事宜才回太医院。

病中胃口不佳,洗漱过后的云莺只略吃得小半碗素粥。

迟些再灌下一碗汤药,苦得舌头发麻,忙叫碧柳往她嘴巴里塞颗莲子糖。

“娘娘,可要派人前去告知陛下一声娘娘生病之事?”碧梧低声问。

云莺沉吟中道:“不用麻烦,昨日陛下说今日仍会谴人来请我去勤政殿习画。晚些待那小宫人来了,若我病情仍不见好转,再让那小宫人带话回去便可。”

她昨日在勤政殿的表现颇为糟糕。

若一生病便忙不迭派人去给皇帝递消息,皇帝怕轻易觉察她的窃喜,不如迟一点,好歹能为自己多分辨几句。

之后交待过一点该交待的事,云莺亦在汤药的作用下安心睡去。

下午皇帝果然如前一日派人来清竹阁请云莺。

只是非但没有把人请来,更得知云莺生病无法前来的消息。

赵崇回想昨天云莺心里那些不情愿,确想怀疑她知难而退,横生事端,转念再想,又觉得该先确认情况。

当下命人去太医院将为云莺看诊的太医请来。

不一时,刘太医被请到勤政殿。

赵崇问起云莺病情,得刘太医的回禀:“淑贵嫔乃风邪入体以致生病,据淑贵嫔所说,昨日午憩时忘记盖被,想是因此受了凉。好在只是寻常风寒,吃得两副药好生将养几日应当便无碍了。”

赵崇:“……”

原是他疏忽大意忘记帮她盖被所致。

屏退刘太医,赵崇看一眼龙案上堆积的奏折,暂且按捺下去清竹阁探望的念头,先忙正事。

傍晚,御辇到得清竹阁外。

碧梧和碧柳领着小宫人在廊下恭迎,见皇帝来了齐齐松一口气。下午那被派来传话的小宫人离开之后再无下文,她们虽然不觉得自家娘娘会无端失宠,但娘娘生病,陛下若看也不来看一眼,她们总免不了悬着一颗心,担心有事。

云莺这会儿是醒着的。

赵崇大步入得里间,行至床榻旁边见云莺拿一双眼睛瞧着他,哑声道:“请陛下恕臣妾不能起身请安。”

“无妨,你人在病中,本该躺着休息。”

说话间赵崇在床沿坐下来。

看着床榻上面容微微苍白的云莺,赵崇伸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而云莺依旧拿一双眸子看着他,不无遗憾般说:“臣妾突然生病,既不能继续去勤政殿习画,又叫陛下这般挂心,实在不该。”

明知她心下多半在为不必在他眼皮子底下习画高兴,赵崇收回手仍道:“不急在这两日,爱妃先好好养病。”

云莺便道:“多谢陛下体谅。”

赵崇又问她几句可曾用膳、喝药之类的话,云莺一一如实回答。

得知云莺用过膳但未喝药,赵崇命人端来煎好的汤药,便扶她坐起身,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药。

云莺没有多推辞,想着喝完药大约皇帝便会离开,当下一气儿将药喝光。

碧柳立时又捧上了莲子糖。

赵崇给云莺喂得一颗,扶她重新躺下,可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赶着批阅完要紧些的奏折便过来清竹阁看云莺,这会儿自不曾用晚膳。

也没有太多胃口,只吩咐准备三两个菜即可。

云莺听赵崇让人准备晚膳,怔一怔。

她面上克制着不流露出旁的情绪,心下怀疑皇帝今晚究竟会不会走。

赵崇捕捉云莺心声,晓得她盼着自己离开,偏故意不提这一茬。

慢悠悠用过晚膳,他歇息少倾,复命人准备热水沐浴。

云莺彻底确定皇帝是不打算走了。

她咳嗽两声,引得赵崇看过来以后方才说:“臣妾身体抱恙,不能服侍陛下,还请陛下移驾。”

赵崇走回床榻旁,嘴角微弯,略略俯下身来看着云莺。

“爱妃盼着朕走?”

云莺:“……臣妾担心陛下会染了臣妾身上的病气。”

“一点小病而已,太医也说不严重。”赵崇道,“爱妃安心养病,不必想这些有的没的。”

云莺:“……”

这人怎么天天搭错筋?

赵崇听见云莺腹诽,眼眸微眯,转而一笑:“爱妃若觉得困便先睡罢。”

云莺默一默,又掀开锦被跪坐在床榻上。

“臣妾原便身体有恙,尚在调理之中,无法尽心服侍陛下。今日偏又不争气染上风寒,既不便服侍陛下,又唯恐过了病气,令陛下龙体染漾也受这等无妄之罪。若那般,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故而,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恩准。”

云莺低头义正辞严说着,继而朝皇帝深深一拜,“臣妾请求陛下命内侍监暂撤了臣妾的牌子。”

一番话可谓不识好歹。

云莺暗自掂量,这些话怎么也会叫皇帝恼怒,哪怕不降罪却必定心生不快。

如此一来,皇帝今后应会冷落她,不会再那样叫她伺候沐浴,去勤政殿习画之事亦可作罢。

她也可以消停些。

赵崇听见云莺请求他撤了她的牌子时,的确有些生恼。

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独她如此不屑一顾。

但赵崇迅速便冷静下来了。

因为听见云莺内心提及沐浴之事,记起是自己令她受惊,而那大约才是她会请求撤下她牌子的根本原因。

冷静下来的赵崇虽然不喜欢云莺这番话,但无疑不会因此恼怒。

他缓和情绪,先把生病的云莺塞回锦被下躺好,才手指轻抚她脸颊道:“这样的话爱妃往后不可再说。”

赵崇语声格外的温柔。

再配上他手指轻轻摩挲她脸颊的动作,仿佛无限爱怜,生生令云莺一阵恶寒,身子抖了抖。

云莺内心变得有点儿抓狂。

为什么呀?她说出这么不识好歹、不识抬举的话难得不值得生气吗?

赵崇只当云莺正一门心思想避他,是害怕所致,未往别处想,顿一顿又道:“朕向来身体康健,这么点风寒病气伤不到朕,爱妃实在无须心中不安。习画之事,朕不会逼你,你尽力即可,昨日那副莲花图便很好。若有不懂不通之处,朕也可以为你指点一二。”

回想起那副惨不忍睹的莲花图,云莺不懂所谓“很好”从何而来。

她只晓得皇帝在睁眼说瞎话。

再次万念俱灰的云莺:“……”

赵崇见她耸眉搭眼,似乎灰心丧气,又摸了下她的脸方去沐浴。

睡意全无的云莺绝望躺在床榻上,盯得头顶帐幔许久,终于接受皇帝对她无比宽容的现状。

她怀疑自己现下不论做出多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帝都会选择原囿她。

可这份偏爱究竟从何而来,便实在想不明白。

晨早的头昏脑胀之感卷土重来,云莺摁揉过几下额角,决定按照赵崇之前所说先行休息,懒怠再理会他。

迷迷糊糊中恍惚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