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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22)

作者: 寒花一梦 阅读记录

大抵因着这样一层缘由,瞧见桃树上累累的桃子,她心下欣喜。

碧梧难得笑叹:“娘子,今年桃园想来是大丰收了。”

云莺也抬头望向不远处桃树上一颗硕大的桃子:“我记得在一本书册子上瞧见过果树有大年小年之说,譬如今年结的果子多,来年大抵会结得少。若今年结得少,来年便极有可能丰收。”

碧梧眨眨眼:“竟是这般?”

“我也只是在书上瞧见过这样的话,不曾求证。”云莺微笑道。

她们正说着结果子的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嫔妾见过云婕妤!”

云莺回头,见是宝林谢梦灵,方才不紧不慢转过身去。

“谢宝林。”云莺冲她略点了下头。

谢梦灵却咬咬牙,几步上前便埋头在云莺面前跪下来,泣声道:“云婕妤,求求你帮帮嫔妾。”

云莺皱眉,往后退得两步。

谢梦灵自顾自说:“若云婕妤愿意帮忙,嫔妾往后愿意为云婕妤效犬马之劳,以作报答。”

云莺想起之前撞见谢梦灵也是这样跪着求沈文茵帮忙。

她静静看得谢宝林几息时间,只对碧梧和碧柳道:“时辰不早了,回吧。”

谢梦灵立时膝行上前,苦苦哀求:“云婕妤,求求你帮帮我。而今你圣眷正浓,一定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只要你愿意帮帮我,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云莺眉心微蹙,冷瞥跪在地上的谢梦灵:“谢宝林慎言。”

“你我同是陛下的妃嫔,你不必为我效劳,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谢梦灵泛红的眼眶立时有泪水夺眶而出。

她如之前哀求沈文茵那般也扯住云莺的裙摆:“可是我见不到陛下,我也做不到任由家人出事,云婕妤……”

云莺听着只觉得头疼。

碰上这样一个纠缠不休的人,便换做谁也很难不头疼。

“谢宝林,我不知你家中是否生了变故,以致于你这般慌乱无措,口不择言。”云莺嗓音微沉,“但我知陛下英明神武,也相信陛下断断不会冤枉好人。”

眼见谢梦灵小脸煞白,看着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云莺终是多了句嘴:“你一片孝心,固然可嘉。只是谢宝林,问两句不该问的,若你家中有人为害一方,你是否会同样可怜那些受害之人?抑或是,若你家人也愿意为你着想,他们是否当砥节守公、谨言慎行?”

“我帮不了你,也不会图你任何报答。”

“望你早些清醒冷静,勿这般没头没脑、四处求人。”

云莺见谢梦灵呆愣跪在原地,抿一抿唇,敛话带着碧梧和碧柳径自离去。

谢梦灵眼泪越发汹涌,好半晌才被大宫女扶着从地上站起身,一面沉默流泪一面埋头离开桃园。

走远之后,碧梧低声对云莺抱怨道:“谢宝林为何这般胡来?”

“便是奴婢听着她那些话也觉得心惊肉跳。”

云莺淡淡道:“她才十五岁,焉能苛求这般年纪的小娘子是个经事的?”

“娘子到底是心善。”碧梧道。

心善?云莺压一压嘴角,哪怕在前世需要有人帮她争宠,她也绝对不会沾手朝堂上的事情。

何况如今根本没有那份心。

不过有几句话是故意说给谢梦灵听的,能不能听进去便与她无关了。

各人各命,她当不了佛祖,也渡不了谁。

云莺这会儿才又想起前世谢梦灵落得的结局。同样因着家中变故,她四处求人,但自然无人愿意惹祸上身,最后她为求得皇帝网开一面,撞死在勤政殿外。

只是皇帝闻讯后勃然大怒。

一个小妃嫔,竟对天子以性命威胁,妄图干涉朝堂之事,皇帝焉能容忍?

前世只是觉得谢梦灵蠢得厉害。而今再看一看,也觉得是个可怜至极的人,即便愿意舍弃性命,又有何人怜惜?她家人若怜惜她,怎会惟务贪婪?说到底,许多时候也只能自己爱惜自己。

而云莺和谢宝林离开后的桃园一片死寂。

赵崇是陪周太后前来桃园散步的。

不曾想,尚未瞧见人,已远远听见云莺和谢宝林之间一场对话。

【这个云婕妤……】

【看不出来竟是个如此识大体的。】

周太后的心声传入耳中,赵崇神思微敛。

他扫一眼跪伏在地的宫人们,问周太后:“母后是想再去别处走一走,抑或先回永寿宫?”

周太后扶着徐嬷嬷的手:“天色已晚,还是回去吧。”

赵崇应声,陪周太后从桃园出来。

却直至回到勤政殿,赵崇依旧在想云莺的话。

从在桃园里时捕捉的心声来看,云莺和那个谢宝林都未发现有旁人在,而云莺那些话也悉数是她心中所想。

既是这般……

在她眼里,他不仅相貌生得不错,又英明神武,被人诬陷时,她也全然相信他会给她公道。

那么,她为何会觉得可惜?

赵崇深深皱眉,好奇横生,她心里到底可惜他些什么?

第15章 、刁难

“陛下……”

内侍太监领着人将后宫妃嫔们的牌子捧到皇帝面前已足有一刻钟,皇帝始终不曾抬头看得一眼。

大太监夏江不得不低声开口,提醒一句。

赵崇却早已发现内侍太监进来了。

他本在想云莺的这点儿事情,顺势想要翻她的牌子正好去探一探究竟,又因内侍太监心下嘀咕记起今日是德妃生辰,唯有作罢。今晚纵然不去琼华殿,也不必去别处,否则倒像他故意挑起些事端。

思绪微敛,赵崇依然没有去看被内侍太监捧着的漆金木质托盘。

拿起一旁的朱批御笔,他一面写批语一面让他们退下。

内侍太监心下诧异却不敢多言,只能退出去。

夏江觑着皇帝神色,也没有说什么。

因而在不少人认为皇帝会去德妃的琼华殿时,皇帝并未入后宫。

及至翌日,内侍太监如常来向皇帝请示,赵崇本欲翻云莺的牌子去清竹阁,顿一顿,仍作罢了。

不过一句话而已。

且以云莺脾性未必是什么好话,偏他竟惦记这许久,细想未免不成体统。

赵崇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在意了。

略略琢磨,他决定先冷一冷,将心思与精力多放在朝堂诸事上。

是以德妃生辰过后,赵崇也没有入后宫。

此后又连续许多天的时间皇帝不曾翻任何妃嫔的牌子。

生辰的那一日,皇帝没有来琼华殿,虽然一腔期盼落了空,但是念着朝事繁忙,皇帝亦未去别处,德妃便忍下了。其后皇帝一直没有召妃嫔侍寝,无论是别处抑或是清竹阁那边皆无动静,她一面觉得左右别的妃嫔也不得恩宠,一面又压不住心生怨念。

过得数日,生辰宴上得皇帝赏赐的欢喜早已消失殆尽。

德妃心气一日较一日不顺。

她满心憋闷无处发泄,如今手里又握着掌管六宫事务的权力,到头来便少不得拿妃嫔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