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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婚(81)

作者: 久陆 阅读记录

“下过雨之后,地下室的铁锈味最重,我的胃里,像是有人强行塞进来两个巨型轮盘在搅拌,日夜不歇,那个味道久久不散,如果非要形容,应该是新鲜血液慢慢干枯的味道,过程中又一点点重新渗透进我的身体,再一次流进新鲜的血液里,混合在一起后再腐蚀……”

“我翻看报纸的次数越来越多,盛明谦那篇采访的内容我都快背下来了,他的脸一次比一次更深刻地凿进大脑里,一闭上眼,他那双深黑的眼睛会在我眼前闪动,我一伸手,好像就能碰到他的睫毛跟鼻梁,温热的体温,指尖会暖和一点。”

此刻,盛明谦身体的体温却跟叶涞的文字相反,在一点点变冷,凉得他手指发颤,好不容易撑到末尾,试了几次才翻到下一页。

手稿不是按顺序排列,最下面的手写页码是乱的。

“跟他做爱会让我上瘾,从第一次开始就上了瘾,第一次的时候我害怕,他喝醉了,压着我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害怕别人的近距离触碰,但明谦身上的味道会压制住我身体腐烂的速度,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像是大海里长满了赫漠莎,我们赤裸着拥抱,躺在赫漠莎层层叠叠的花瓣中央,沉沦起伏,他让我无法自拔。”

“光远远看不够,不够,我想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了,我经常安慰自己,时间长了就好了。”

……

“疼,身体疼,浑身都疼,今晚的冰啤酒并没能缓解我身体上的疼痛,黑洞一样能吸附压缩一切。”

盛明谦想到了之前的那晚,叶涞叫他的名字喊疼,疼得用手抓破了自己脖子,他却以为叶涞是装的。

他还说,叶涞,你演技不错。

长时间没呼吸,盛明谦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花白,一阵眩晕过后,他张开嘴呼了口气,一口冷气钻进肺里。

喧闹不止……

第54章 目前在追,但老婆还没追回来

第二个储物盒翻完,叶涞终于找到了离婚协议,已经被其他书压得皱皱巴巴,他抽出离婚协议,一边捋一边嘀咕着说离婚协议不算数。

好不容易捋平整了,他先翻到第三页第二十八条第二小点——

2:离婚后,叶涞不能拍亲密戏,包括但不限于床戏、吻戏等激情戏份,如借位拍摄,需要跟盛明谦一方提前报备。

叶涞:“……”

这是什么东西?

离婚协议一共九页,那天晚上他怎么没发现一共有这么多,这回叶涞一个字一个字看,连标点符号都不落。

但只有第一页是正规的离婚协议模板,除了两人基本信息外没什么别的,但从第二页开始就变了味儿。

协议里事无巨细,条条框框都是对他的限制,他不能再婚,不能有交往对象,不能相亲,不能拍吻戏床戏,甚至接什么戏都要跟盛明谦报备,如果盛明谦拍戏,叶涞应优先考虑进盛明谦的剧组。

简直离谱至极。

叶涞看着看着气笑了,捏着离婚协议抬胳膊一甩:“盛明谦,你这根本就不是离婚协议,这是卖身契……”

他刚说了一句话,就注意到了盛明谦手里拿着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在看,刚刚还高扬的声音一下子瘪了气,重重跌下来,彻底没了气势。

那是他手写的世界枝头的原稿,手稿上的内容跟出版内容不一样,里面藏着他所有的一厢情愿跟不自量力,叶涞刚刚的注意力都放在离婚协议上,手稿也已经很久没碰过了,书里用的都是他后来修改过的名字,就算盛明谦知道了,叶涞也可以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不过是本小说而已,但手稿里都是真名,他的,盛明谦的,那些都是真实记录,现在就那么赤裸裸展示在盛明谦面前,连最后的那块遮羞布也没有了。

离婚协议的事抛到脑后,叶涞俯身冲上去,一把从盛明谦手里抢过手稿,但盛明谦捏得太用力,叶涞一扯,手稿从中间裂开碎了。

最后叶涞手里捏着一半,盛明谦手里捏着另一半,稿纸中间裂开的不规则齿痕,像黑夜里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看到了心仪的猎物,已经合不上露出尖锐犬牙的大口。

叶涞盯着稿纸上同样裂开的字,已经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盛明谦从叶涞手里小心抽出手稿,放在自己腿上慢慢拼好,又摊开手心压了压上面的折痕。

叶涞好不容易才把视线聚焦在盛明谦腿上,等他反应过来,又把他腿上拼好压平的稿纸抢过来,用力捏着一团,抬手远远一扔抛到电视柜上:“盛明谦,谁让你看我东西的?你凭什么看我东西?”

被叶涞扔掉的手稿纸团又被盛明谦捡了回来,再次整理好遍布的褶皱,跟其他手稿放在一起,重新压在储物盒里面,又把其他东西都码齐放好,最后盖好盖子。

“叶涞,你不想我看,我就不看了,我看着你写的疼,我也疼。”

盛明谦垂着头,明明房间里不热,额前的发丝还是往下落了几滴汗,汗水撞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叶涞张着嘴呼吸,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眼眶瞬间变得湿淋淋的。

盛明谦把储物盒摆好,被叶涞眼里浓黑又悠长的难堪跟哀伤猛地捅了一下,挺直的后背一下子坍了下去,抬起胳膊,揽着叶涞肩膀抱着他:“叶涞,我现在才发现,对你的了解实在太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不想你疼,你疼,我也疼。”

叶涞本来不疼,盛明谦一句话就勾起了那些关于疼痛的夜晚,身体里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想推开盛明谦的胳膊软趴趴垂在身侧,一下也动弹不得。

盛明谦小心翼翼拍着叶涞后背,轻声安抚:“叶涞,我知道那样的离婚协议无效,甚至很可笑,因为我当时以为你不会真的签离婚协议,我还幻想着你跟那年一样,仰着头笑着跟我说,我想要你,准备那样的离婚协议,不是真的想限制你,是我给自己留的后路而已……”

空气仿佛在周围凝结,叶涞听到了耳侧的断裂声,是那根悬在头顶的细线的断裂声,终于落了地,的确很狼狈,却没想象中的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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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谦连人带离婚协议,还是被叶涞推出了家门,不管盛明谦怎么敲门,叶涞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一声也不应。

盛明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着明天早上再来,心里还在琢磨,明早该做什么早餐带过来才好。

刚走到电梯口,一个男人低着头正从电梯里出来。

盛明谦偏头瞄了一眼,男人戴着口罩,看上去年纪不大,染了一头爆炸黄毛,右手夹着烟,左手拎着一个塑料桶,桶上盖着一块黑漆漆满是油污的擦车布,一走一晃荡,桶里的液体沿着桶边洒出来,地板上落了几滴鲜红色的痕迹,是红油漆,味道刺鼻。

盛明谦皱着鼻子往旁边挪了挪,快步进了电梯摁了一楼,但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盛明谦才发现黄毛的目标是叶涞的门,黄毛提起塑料桶,红油漆对着叶涞的门就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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