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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32)

作者: 李狗血 阅读记录

小甜甜?

江恶剑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叫得头皮都麻了,连司恬尔都鼻孔朝天地一偏头,明显也败下了阵,没再开口。

且说到北州王,江恶剑不由又看向一旁无声的厉云埃。

只见他这次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眸子比先前冷淡了许多。

“云埃,”司澜竟说着也看向了他,“在他到这之前,你和小韶令这相好的,看来要先一起避一避了。”

“避什么?”不待江恶剑想通她为何突然又这样说,也来不及反驳被他们挂在嘴边的“相好”,只听那尉迟骁紧随其后冲厉云埃道,“你不用在意他的无理要求,他若敢硬来,我们南隗倒也不怕与他开战。”

“尉迟楼主切勿冲动,”扶心大师道,“两国交战,最苦莫过于百姓,若有可能,还应尽力避免。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断不会为图清净,草率以一两人的牺牲向他妥协。”

他说完,身旁的大山魈似感知到主人的决心,跟着一通龇牙咧嘴。

“那就好,总之他想趁火打劫,是痴心妄想。”

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江恶剑已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北州王是趁着这次使者在南隗遇难,提出了什么过分条件?

这条件与厉云埃和他有关?

“什么意思?”就在江恶剑迷惑之际,司韶令已开口问道。

他从昨日便一直与江恶剑在医馆,显然同样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却不知为何,几人看着司韶令眉头微皱的模样,一时皆沉默了去,像是在仔细斟酌该如何与他解释。

“是有消息称,”最终仍旧是司恬尔语气不怎么客气地说道,“北州王在来的路上遣人给圣上送去一封密信。”

“具体写了什么不清楚,我神酒弟子只打探到,大意是,他想要两个人,带回北州去,那几个北州使者的事他可以不再追究。”

“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是谁。”

“……”

毫无疑问,一个是厉云埃,一个是江恶剑。

脊背一凉,江恶剑敏锐察觉身后人瞬时弩紧的气息,如黑云压城地笼罩下来,阴鸷可怖。

“那北州王似乎也并没有去面见圣上的打算,而是一路朝这边来,若不出意外,今明两日就要来拿人了。”

直到听司恬尔补充说完,虽然暂时没能理解北州王此举为何,又怎得还指定要了自己,江恶剑却心知司韶令自少时起痛恨北州人,原因正是他的兄长曾在北州受辱,以他对厉云埃的感情,此番定然寸步不让。

而万一圣上心意已决,就算他现今被五派捧在手心,所有人都倾向于他,也绝不可能抵得过天威相迫,到时不知他会做出什么自寻绝路的事情。

“我倒不是不可以跟他去北州。”于是他脱口道。

迎着众人刹那投来的视线,江恶剑轻笑了一下,继续开口。

“我也替你们想好了说辞,大概能把这美人儿兄长留下。”

“江恶剑——”

“无论真相如何,”心下隆隆地打断司韶令,江恶剑似从未如此清醒地开口,“你们不妨将计就计,以眼下线索告知北州王,那几个北州使者就是被我江恶剑灌了洗骨丹。”

“别忘了,我也算半个北州人。”

“北州人在南隗境内毒害北州人,与南隗又有何干?他岂不是……再没有理由提任何条件了。”

“……”不失为新思路,竟说得周围几人不知是诧异于此话出自他口,还是后知后觉有一定道理,意外的鸦雀无声。

“至于我,”而强压下喉间微有艰难,江恶剑又无所谓道,“我与司韶令并不是你们误以为的关系,我倒去哪儿都一样,你们尽管把我当作罪魁祸首交出去,我也未必寻不到机会逃出——”

谁知话音未落,江恶剑忽觉颈上蓦地泛冷,他低头看去,只看到眼前虚影一闪,原本绕在颈后的最后一圈赤黑细带也被司韶令收了回去。

下一刻,耳边传来一声冻入骨髓的冷语。

“既然你那么想滚,就滚吧。”

第32章 王妃

司韶令的话像冬日里嶙峋枝杈猝然被大雪压垮,扑簇坠落在地,又刹那封冻,冻在江恶剑一瞬皲裂的心间,迫使他反反复复地体会,每一寸呼吸皆是冰冷。

奈何他明知自己本意并非如司韶令所想,却张了张嘴,无从反驳。

只能任由原本热络不已的重逢如堕冰窟,连同四周照来的视线也一时僵硬停住。

“滚什么滚?”

谁知就在一众人皆是无言之际,不合时宜的一声呵斥突兀响起。

江恶剑木讷转头,原是自从方才与司恬尔对峙时便躲回屋内的祁九坤,此刻花白胡子乱舞,正气呼呼地瞪着他们。

他伸手一指院内刚被几人折腾的满地狼藉:“我这是医馆,可不是擂台,不赔钱谁都不能滚!”

“……”

而像是没有看到司韶令周身散发的冷鸷气息,他率先凑过来朝他一伸手,指尖都快杵到司韶令的鼻子:“我看属你最不消停,赶紧赔钱!”

半晌,不待司韶令动作,倒是旁边尉迟骁忽地护犊子般上前,高大身躯挡在司韶令的前方。

给祁九坤吓得另一手叉腰:“咋的?你们五派还想赖我一个老头儿的账不成——”

却话音未落,只见随着尉迟骁气势汹汹抬袖,他掌心已落下一枚沉甸甸的灿金。

“……”他猛地住了嘴,双手捧着那一刻也移不开眼的金疙瘩,忙不迭后退几步回屋了,仿佛生怕对方后悔再要回去。

只不过关门之前,他像忽地又想到什么,朝仍有些怔然的江恶剑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再问你个事。”

眼看江恶剑仅是目光照向他,双脚似黏在了地上,寸步也不离的继续杵在司韶令身旁,他干脆大声问道。

“你以前可有服用过刚才那金菩提?且不止一颗?”

江恶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又何出此言。

“我见你身上的伤虽重,不过愈合力倒是惊人——”

“钱也赔了,”却就在众人皆下意识倾听之际,司韶令突然打断他,视线并未在江恶剑身上有丝毫停留地掠过去,冲着其他几人冷道,“若觉得他说的可行,你们便交他出去。”

而见司韶令说完袖袍忽动,江恶剑这回急忙拉扯住他。

“司韶令……”

可惜无心听他不知所云的解释,司韶令甚至仍不看他一眼,不客气地拂袖自他掌心抽离。

结果冻成冰挂的人还未离开,蹲在屋外与江子温翻绳许久未语的厉云埃突然起身。

“我说了,不会再让你吃了亏去,”他竟缓缓与司韶令擦肩,径直走到江恶剑跟前,淡声道,“你没有做过的事,谁都不能强加于你,包括你自己。”

“……”自是没想到厉云埃此刻音量不高偏却力道十足的一番话,江恶剑难免愣了愣。

“而且,”尤其厉云埃说着,视线微一扫向脚步顿住的司韶令,伸手替江恶剑将领口拉高一些,挡住此时没了细带缠绕悉数暴露于颈上的几道紫红齿痕,“他不要你,你日后跟着我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