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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117)

作者: 李狗血 阅读记录

然而万万没想到,这不到百步的距离,当她也如“猎物”般渴望着门外久违的温度,同样没能如愿以偿。

BY.寓言

也在脑后被猛地钳制之际,青焉回手便是一掌,依旧未能阻挡江恶剑顷刻伸向她的手臂。

“唔……”

青焉就这么被江恶剑一手捏住喉咙,拖行间狠狠震碎了周遭偶人,直至撞上冰冷墙壁,发出一声痛呼。

她下意识挣扎,可无论她使出如何招数,更有铺天盖地的天乾信香充斥在二人之间,江恶剑竟纹丝不动。

应是怎么也无法理解江恶剑这番怪异情景,青焉濒临窒息的脸上罕见的浮出惊恐,尽是血污的双手在江恶剑赤裸臂间没什么章法地抓动,划出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江恶剑却钳着她,青筋暴起的手臂又一点一点地向上,仰视青焉愈发痛苦的神情,面具下的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

双目赤红,江恶剑像是已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脑内不断涌现并将他占据的,只有曾几何时,所有人都与青焉一样,对他赶尽杀绝的仇恨。

江水无情,本不该仁慈。

这就是他应有的样子——一条杀人不眨眼的疯狗。

谁敢招惹他,他就要谁的命。

管他是十恶不赦,还是万劫不复,总归世间自此,再无江慈剑。

便眼看着面前的青焉再发不出一向笃定的笑,凌乱发丝下目眦欲裂,白霜霜的斗篷与衣袍不甘地四处翻飞,几指拘挛,最终无力地低垂,被迫沉默地咽了气。

江恶剑好像毫无感知般仍迟迟未松开手指,瞳孔无情越过青焉,无视了她直到最后也难以相信自己会命丧于此的悲愤。

只映出余光里,好似正在无声燃烧的云火石雕。

那道肆虐在云端的火焰,竟极为诡异的,与记忆中破碎的一幕猝然重叠。

他忽然想了起来。

那正是五年前,他被强行灌下洗骨丹化为地坤第一次发情时,在江寨遇到的七名擎山弟子——他们手中的厌云镖。

他们果真是敕风堂派去的杀手。

而江恶剑,确实杀光了他们。

却并非完全由于他当时的满腔怨怼。

也因为模糊中,他听见有一个人对他们说,他们此行的最终任务,是极乐井的“无赦”。

——务必,要杀死被关押在里面的司韶令。

第113章 邀功

“阿邵……”

江恶剑无神盯着手中早已悄无声息的青焉,口中却轻唤着司韶令——于满目血色间唯一牵动他神智,让他微有清醒的人。

也当司韶令的模样在他脑海愈发清晰之际,满身攀缠的杀意终是逐渐消散。

顾不得仍无法平息的情欲,也一时难以想通,自己为何会两度发情期间深陷暴戾,江恶剑看也不看一眼坠落地上的青焉,只在这森诡的冷寂中,喑哑地笑出声来。

原来,他们要杀了阿邵。

他们各个手持厌云镖,显然并非真正的擎山七英。

所以他当初杀死的七人,不是司韶令的师兄们,的确是后来被陶梧找出的,埋藏于树下多年,冒充擎山七英的敕风堂杀手。

“哈。”

江恶剑又发出一声轻嗤,灼热气息在眼前雾蒙蒙地化去,却也并未化开他眸底所有的阴翳。

他没能看清楚那背身对七人下令的罪魁祸首,可依稀记得,他的声音清润雅淡,乍听来,像铺着白雪的松枝。

如今细想,似乎并不算陌生。

想到那人同司韶令的关系,若当真是他,真正擎山七英的死必定也与他脱不开关系。

心下难免有些震撼,但或许早已对人心失去期许,江恶剑仅是紧皱起眉,倒没有过多的意外。

亲眼所见尚且不一定为实,何况是人心。

艰难粗喘间,江恶剑再次活动发僵的几指,俯身捡起外袍披上。

心知自己就这么突然杀了青焉,实则惹下祸事,更不宜继续留在此地,而他在离开之前,最重要的无疑是那间放满神门卷宗的密室,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关于那人的线索,也不枉在此一遭。

“神使?”

谁知他方一动身欲进入密室,门外竟传来一女子的轻声询问。

应是侯在沉云殿外有事前来通报的侍使,看到大开的石门,不免心有疑惑。

总觉对方的声音似曾相识,不过当务之急自是那些卷宗,便不容犹豫,江恶剑已不假思索地以最快速度再次闭合石门,将对方挡在外头。

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江恶剑暂不再理会门外的人会有何怀疑,扭头开始在密室内迅速翻找。

只不过没有青焉的发难,被情欲淹没的身躯不再紧绷,体内犹如有成千上万的蚂蚁更为疯狂的啃噬,酥痒难耐,又饥渴万分。

唯有像以往一般强行忍住,别无他法。

且四周寒气锥心刺骨,江恶剑指尖已发颤,抖落满地无用的卷宗,最终在恍惚间,总算找到尤为关键的几处。

也终于明白,原来这神门里的所有细作,最初都要经过青焉这一关,若能让青焉对自己保持十日以上的兴致,方可根据表现,被选为伏虎、醴酒抑或生石,相当于鬼门中成为杀手或内卫的“涅槃”。

而比起鬼门,较为恐怖的便是,那些没能超过十日的,再无第二次机会,都会成为这冰窖内供她肆意操控的偶人。

随着手脚愈发僵冷,没有时间再细看下去,江恶剑最后将详细记录了所有派往敌国细作身份的卷宗一股脑揣在怀里,打算立刻回去交给司韶令。

虽然比预想中留下来的时日要短,更不确定司韶令得知青焉已死会是什么反应,好在,收获颇丰。

尽力收敛已肆无忌惮释出良久的乳酒味道,江恶剑重聚力气地行至门口,正欲出去,却又脚下一顿。

他若如此大摇大摆,定要引来整个神门的注意。

为以防万一,他实在没必要再闹出太大的动静。

于是,江恶剑转头扫视一周,视线擦过满室狼藉,终还是落到青焉的身上。

眼底仅闪过一瞬的迟疑,随即过去,无一丝波澜地——扯下了她的斗篷以及外袍。

尽管上面血迹斑斑,他仍忍着袍袖间残留的天乾信香,悉数穿在自己的身上。

思来想去,只有扮作青焉的模样,他才能够不受任何阻挠地顺利离开神门。

他们的身形自然不同,幸而青焉作为天乾,身材极为高挑,倒与江恶剑并无明显差别。

难的是青焉到底是女子,两肩更纤细许多,江恶剑只能努力缩起上身,再披上斗篷加以遮挡,方有几分相似。

试探地来回走动,由于斗篷极易随风翻起,露出他与青焉相比过于平坦的胸口,江恶剑又匆忙朝一旁看去。

胡乱从地上抓了两块碎石,以破布包裹着塞于怀内,意外的还算逼真。

也冰得他脑中又清明些许,不忘戴上青焉那一张云火面具,扣紧斗篷宽大的帽子,终是不再停留。

不出所料的,先前出声的侍使仍等在门外,见他出来,似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妥,忙不迭向他恭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