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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日常(434)

苏培盛轻声说:“姑娘留神别咬了舌头。”

跟着就一下下打了起来。

大姑姑左右看看,扑通一声跪下了,“我给苏爷爷磕头!苏爷爷饶了她吧!”

苏培盛此时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王爷把李主子交给我,我是生怕这差事办出纰漏来啊……”他阴森的盯着条凳上的谈琴,“叫王爷知道有人就这么冲到李主子跟前去了,姑姑,你替我去给王爷解释?”

实实在在的二十板打下去,谈琴几乎去了半条命。

大姑姑叫人把她抬进屋去,另一个名叫如岚的悄悄过来,看大姑姑正抱着谈琴哭,她咬着唇说:“姑姑,这下可怎么办?”

她看谈琴惨白的脸,六神无主的说:“……没想到李主子这么狠。”

大姑姑一抹泪,道:“……晚上我去请罪。想办法叫四爷来看一眼,你到时……”

如岚拼命点头。可是晚上,大姑姑出去后,她看着榻上的谈琴,心里却越来越没底了。

九洲清晏里,四爷和李薇正在用晚膳。

“今天有什么事没?”他问,问完就看她笑得古怪,好奇道:“有事?”

李薇想起那个唱歌的女子,知道是冲着他来的。估计是想她怀着身孕,所以想替她分忧?她再看四爷,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又成了王爷,更是个香饽饽了。

可她却不想说,只是故作高深道:“没事,就是有人太受欢迎了。”

这话太明显了,可四爷怎么都想不到有什么人会在园子里冒出来。格格们都在府里呢。

趁她去更衣的功夫,他把苏培盛叫过来:“今天有什么事?”

苏培盛赶紧跪下了,把前后一说,磕头道:“都是奴才的疏忽。”

四爷嗯了声,淡淡道:“再有下次,你自己去领板子。”

苏培盛背上的汗都冒出来了,磕头应了声是,见四爷没其他吩咐了,才敢慢慢退出去。

他刚到外头,就听到远处守门那里好像有动静,过去一看正是牡丹台的大姑姑。苏培盛黑了脸,过去问:“大姑姑,您这是干什么?主子没叫,您还能自己个找来?”

谈琴真是被打狠了,又没有给药,大姑姑怕她就这么没了,见着苏培盛就给他跪下道:“都是那丫头昏了头,我替她给您磕头了。求您叫我见一眼主子,好歹给那丫头请个大夫!她不是没来历的人!”

就是因为她有来历才不好办。四爷不收,又不能送回家,只能这么养在园子里。偏偏都是青春年华,熬不住真是太正常了。

苏培盛叫人去喊马房的蒙古大夫去牡丹台看谈琴,不等大姑姑再道谢,他弯下腰亲自把大姑姑扶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姑姑,那谈琴是有身份的。您呢?”

说完,不顾大姑姑陡然灰白的脸色,叫人把她扶走了。

第二天,四爷临走前特意交待她:“园子里的人不全是咱们府里的,你平时都只叫自己人侍候,遇上生人别搭理他们就是了。”

李薇知道他这肯定是知道那谈琴的事了,酸道:“那谈琴找上来也只是想侍候你罢了。”

四爷笑道:“她想侍候,我就要叫她侍候不成?什么来路的人都能侍候我?”说罢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我只担心你不留心叫人害了,你倒来酸这个。”

“害我?”李薇想笑。

四爷深知她不相信有人会暗藏杀机的接近她,但这世上什么事都难说。他不能去赌那个万一。

握握她的手,道:“好好在园子里待着,想玩什么叫他们侍候你。晚上我就回来了。”

“嗯。”她点点头,跟着他走了几步,看着他大步走远了。

288、辛者库贱妇之子

养胎的日子是悠闲又无趣的。四爷本想让李家的人来陪陪她,说见见娘家人心情会好点儿。可觉尔察氏不在家,李薇要见只能见见弟媳和侄子侄女,想了半天还是摇头说:“不见了……”

不是哪个娘家人都是娘家人的。

话是绕了点,但意思是真心的。她本来就是带着记忆到的李家,对李家感情好是一回事,可弟弟的媳妇和侄子侄女就差了那么几分了。如果说侄子侄女们还能想着是弟弟的血脉,爱屋及乌,跟弟媳有什么好聊的呢?

两边都是陌生人。她们诚惶诚恐,她也觉得不是滋味。

四爷看她还是情绪低落,就叫府戏多排了几出戏给她看。她就天天沉浸在八点档狗血剧里打发时间,多数都是薄情郎和棒打鸳鸯。

等他晚上回来,听素素给他说戏。她叽叽呱呱的说,他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洗漱、更衣等等。

隔着一道屏风,她在这边听着里面马桶里的水声,说:“……那宋郎真是太蠢了,他娘那么讨厌他媳妇,结果他除了回屋抱着媳妇哭就什么都不敢做。其实只要他强硬起来,他娘肯定不敢再折腾他媳妇了。”

四爷听得直发笑,出来跟她说:“这个宋郎是孝顺。”

“他那叫愚孝。”她跟着他出来,像个小尾巴似的:“就像故事里说的,父亲要吃自己的儿子,他就把儿子煮给父亲吃。”

四爷听了先想了想,说:“你说的这是易牙烹子?吃他儿子的是齐桓公。不是易牙的父亲。”

李薇的脑袋一时转不过弯了,坚持道:“反正太蠢。”

四爷顺着她说:“是很蠢。”拉着她的手,“过来坐下,今天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她倚在他怀里,说她今天听了戏,樱桃草莓和酸奶很搭,西瓜汁只喝了一杯,酸梅汤温热的也很好喝,酸酸的很生津。

说得四爷也想喝了,道:“这么好?叫他们送两碗上来。”

正是三伏天,就算是晚上也热得像蒸笼。一碗温热的酸梅汤下肚,激出一身痛汗来反倒爽快多了。

四爷穿着大褂躺在竹榻上,手里拿着把蒲扇扇着,看她怎么躺都不舒服,伸手搂过来:“靠着我。”

她不敢靠:“那多热啊。我现在都是烫的。”他特别怕热。

“不热,过来。”他把她按到怀里,蒲扇举高,缓缓扇风,让她也能被扇到。“爷身上是凉的,对吧?”

他怕热,身上却常年是凉的,大夏天手都是凉的。李薇最喜欢大夏天的时候靠着他了,以前都是悄悄靠一会儿,他听她这么说以后,就总爱在大热天的时候搂着她。

“你会热啊……”她有些犹豫,躺也不敢躺实了。

他按着她的腰,叫她别在腰上使劲,说:“不热,热一会儿就不热了。”

因为跟她在一起,现在连冰山都不敢用,两人靠在一起没多久他就满头满脸的汗,全是黄豆粒大的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

李薇赶紧起来,拿毛巾和凉茶给他,说:“这么能出汗可不行,叫白大夫来看看吧。”

白大夫过来一号脉,说四爷这是气虚,正气不固。大笔一挥又开了两张方子。

等药汤端上来,四爷边喝边笑:“回来看你一次就要喝点东西。”上次也是她说他这里哪里不好,叫白大夫过来开药,盯着他喝了有三个月吧,这又来了。

她轻轻瞪了他一眼,铁面无私的盯着他喝完药,把漱口水捧给他,说:“你现在天天在外面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说起这个,她问起了给太子准备的郑家庄。

太子被废后,仍然住在毓庆宫里。等郑家庄盖好后再迁过去。

“差不多了,外面的房子都盖好了,里面还有些小地方需要修整修整。”他道。

就算身在圆明园中,她也听说了外面轰轰烈烈的选太子。大概国有明君都会有异相出来,最近就有个道士一见八爷就惊呼,说他有太子之相(?)。

四爷听她这么说,笑了:“你都听到了?”

李薇呵呵笑,这话是外头小太监说的,然后玉瓶她们听说了当笑话说给她玩。都知道她在园子里养胎养得无聊了,就拿这些市井故事来逗她开心。

不过这个可不能跟四爷提,不然玉瓶和几个说闲话的小太监就要挨板子了。

四爷倒没追问她从哪儿听来的,说:“不过是沽名吊誉之徒罢了。这种事最近多得很,各地都说有异相,吉物送上来。我是一个也没见过。”

不但如此,戴铎最近也抽起了疯,言之凿凿的说他早近在山野之中游历,见过一个道士名为贾士芳,有异人之相。

可见戴铎此人虽然在书房之中常有惊人之语,但到外头却容易被乱花迷眼,把他那份难得的清醒和精明都丢了。

这样也好,要真是个事事精明的人,他反倒不敢用了。如此不过是个纸上谈兵之辈。

“那相师说的是老八有‘贵人’之相。他本是皇阿哥,这个贵人也算说得过去。结果就叫人传得沸沸扬扬。”四爷说起这个来不由得想发笑,谁知道是哪个兄弟看老八不顺眼给他设的绊子?

说了半天原来是以讹传讹。

其实李薇也没当真,不过她还以为古代人都会信这个,没想到四爷还挺清醒。

一夜过去,早上天刚蒙蒙亮时,四爷就悄悄起身了。趿拉着鞋走到外头来更衣,苏培盛带着人轻手轻脚的,一个小太监放铜盆时声音略大了点,被他苏爷爷回来杀鸡抹脖子般瞪了一眼,吓得险些没跪下。

他现在最大的事就是去城外郑家庄督工,虽然是个盖房子的差事,叫他一个亲王来做这个实在有些丢份。但此时京里乱七八糟,群魔乱舞。所以四爷是宁可去盖房子也不想扯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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