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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娇(53)

作者: 晴七七 阅读记录

然而,现实又怎能尽如人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今往后,秦绘沅就要被楼允压着过日子了,她生活在祁王府,只能看楼允的脸色过活,岂不比一刀捅死她还让她难受?

而老王爷那句让楼允善待秦氏的话,难道老王爷会想不到,楼允的善待,顶多就是不虐待吗?想要让楼允对秦绘沅卑躬屈膝,除非他不是楼允。

这是老王爷对秦氏的惩罚。

“第四,我死后,由我儿楼允接手祁王府内外的所有事宜,任何人就此事无权置喙。”

秦绘沅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方慧敏听到不能分家这个要求时,整个人都傻了,她心心念念只想分家,没想到老王爷留下的一纸手书却打破了她所有的念想。

沈丛林合上手书,长者般拍了拍楼允的肩:“年轻人,道路且长,你可不要辜负你父王对你的信任啊,这一路,且行且珍重。”

楼允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朝沈丛林低眉拱手:“多谢沈伯父提点。”

沈丛林满意地点了点头。

楼晏将秦绘沅从地上扶起来:“母妃,您没事吧?”

秦绘沅没理他,凝着沈丛林道:“右相,我不相信老王爷会这般对我们母子,这封手书,我要检验到底是不是老王爷亲手所写,我不信老王爷会那么狠心。”

秦绘沅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很是不可置信。

且不说她在质疑当朝右相弄虚作假,这封手书还是太后让人送过来的,她这是在当场质疑太后,这种无理又狂妄的要求当真是闻所未闻。

然而,右相到底是右相,面对秦绘沅的质疑,他不慌不忙道:“可以。”

沈丛林请了大学士蓝湛、张国公张文硕,为了以证公平公正,另一人则让秦绘沅自己请,秦绘沅请了茂国公,原因无他,茂国公和她的父亲秦尻颇有交情。

等待三位有声望之人的到来是漫长的,柳银雪站得腿都发麻了,三位德高望重之人才姗姗来迟,几人围在那封手书的面前研究了许久,从印章到字迹再道笔墨纸砚,都一一校验得十分清楚,为了让秦绘沅心服口服,结果由茂国公公布。

这封手书,的确是老王爷亲手所写。

秦绘沅听后,且并不意外。

她只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态度,最后这丝侥幸被打破时,她几乎有点站不住,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幸而楼晏及时扶住了她。

她靠在楼晏的身上,呵呵地笑,状若魔疯。

第 45 章

然后, 她挣开楼晏的手,摇摇晃晃地朝灵堂外走,喃喃道:“十几年夫妻,十几年相守,我到底是比不得姜素心那个死人啊。”

“是啊,比不过, 比不过, 活人如何能与死人争?”

楼晏看着秦绘沅魔怔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当场哭了起来。

楼启明的棺椁定在五月二十七日与亡妻姜素心合葬, 出殡的这日,细雨如丝, 送葬的队伍浩浩汤汤有三百多人, 哀乐从早奏到晚。

棺椁下葬后,楼允、楼轩和楼阮将前来送葬的客人一一送走, 天色入夜后,祁王府逐渐恢复冷清,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柳银雪却没有看到楼允。

问了来宝和来福, 他们俩也不知道楼允何在,柳银雪一路找到外院书房。

书房外的守卫乃是老王爷的心腹,老王爷在的时候,除非有老王爷点头,否则外院书房对他人而言就是禁地, 就连楼允和秦绘沅等都不能踏入。

如今这里的守卫遵照老王爷以前的意思,忠于楼允,即便来人是世子妃,没有楼允的许可,他们也要拦下来。

书房领头的负责人叫管仲,柳银雪问他:“世子可在里面?”

管仲回道:“在。”

“开门。”

管仲迟疑:“这……”

“让世子妃进来。”书房里传出楼允的声音。

管仲立刻为柳银雪打开书房的门,抬手请柳银雪进去,又听楼允吩咐:“往后世子妃若是要来书房,不用拦着,直接放人。”

管仲拱手应道:“属下遵命。”

他退了出去,帮他们关上门。

楼允就坐在书桌旁的太师椅上,正低头看平放在桌上的手书,这是右相在离开前亲手转交给他的,并且让他好生保管,以防将来分家的时候又因为财产之分闹出事情来。

这封手书,楼允已经看过三四遍,他的记忆力极好,已经能一字不落地全部背下来了,为什么又要打开来看?

楼允也不知道。

柳银雪道:“楼允,父王前后两封手书,内容是有出入的。”

楼允抬头:“区别在哪里?”

“第一封手书上面,没有提到分家的事情,财产分配也有所不同,我想这是父王在惩罚秦氏,惩罚她偷了我的手书。”柳银雪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

“父王写给我的那封手书上,将一半财产留给了你,剩下的一半由二伯、三伯和五叔平均分配,秦氏想要分家,能带走十分之一的父王的财产和她的嫁妆,但不限时间,给太后的手书乃是后招,杜绝了秦氏想要分家的念头,算是惩罚吧。”

她在楼允的对面坐下来:“父王给我的那份手书,没有限制你们分家,却将一半财产给了你,是怕留给你的东西太少,祁王府直接倒了吧?父王为你想的挺远的。”

楼允沉着脸,没接话。

“那为什么第二封手书说秦氏死后才能分家,秦氏就算要死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你对祁王府里里外外的事情应该已经能娴熟处理了,就算分家,也伤不了根本,我若是父王,我也会这么安排。”

楼允道:“你研究得这么透彻?”

柳银雪点点头,目光也落在那封手书上,不知道想到什么,说:“其实我觉得,父王应该挺爱你的,只是,可能他的表达有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他的感情,所以只能板着脸当一个严父,而你,做那些有辱斯文的事情,真的不是单纯地只想引起父王的注意吗?”

这是柳银雪这些天来想了许久的问题。

楼允分明不是那等纨绔之人,为什么别人都说他不学无术又爱惹是生非呢?

这父子俩太别扭、太拧巴,都在铆足了劲儿和对方杠,结果关系越来越差,老王爷死的时候,定然是带着遗憾的吧。

遗憾直到他死,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怎么缓和。

楼允青了脸:“柳银雪,你的话太多了。”

语气已暗含警告,柳银雪极会看人脸色,当即就不再就这个问题多言,转而道:“我来找你,还想跟你说,长姐刚刚已经被我送走了。”

楼允“嗯”了声。

“我按照你的意思吩咐下去了,七日后撤白,全府上下穿素服一年,父王头七后您正式袭爵,各院的人原封不动地就住在现在的院子里,不必另外挪地方。”

“嗯。”

“还有,秦氏病了,可能因为淋了雨,送葬回来后就精神不济,五叔扶她回钟翠院休息,她躺在床上不到半个时辰就发起了高热,我已经派人去宫里请了太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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