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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娇(169)

作者: 晴七七 阅读记录

没有希望,自然就不会失望。

上船前,楼允能为她做到那样的份上,已经远超乎她的预料,他不来,她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况且,他还受了重伤,他就是想来,也来不了。

她深吸口气,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是逃不掉的,今日来追你们的是楼允,所以你们才能利用我让楼允放你们走,但明日追上来的势必就是皇上的人,皇上不会像楼允那样顾及我的安危,到时候一旦被禁军围住,你们仍旧是逃无可逃。”

“水路本就比陆路更快,禁军想要围住我们,也得追得上我们才行,”萧贵妃道,“我们顺着水路往上,直入北境,自有我们的生路。”

“想去投靠在北境边关镇守的萧戎?”柳银雪冷嘲,“你们谋逆,皇上定不会容萧戎,你们逃到北境,是想破罐子破摔,自立为王?你们这叛国倒是判得挺彻底的。”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父皇易储之心昭然若揭,本宫若不反,等成王登上皇上,本宫和母妃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与其被成王和皇后压着,倒不如拼上最后一口气,成功了,本宫就是天下之主,母妃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若是败了,也有退路。”

“你觉得北境就是你们的退路?未免也太过天真了,”柳银雪摇头,“北境才多少兵马?不过大梁兵马的十分之一,皇上轻轻松松就能派兵摆……”

柳银雪的话音忽然一顿,眉眼冷厉下来:“你们想与西北犬戎人为伍?”

北境的兵马当然不足以与大梁为敌,但是若是北境被犬戎人占据,那就不同了,这母子俩还真够狠毒的,就连卖国的手段都如此不同。

柳银雪:“佩服啊。”

她这话落下,忽然有一条血淋淋的手臂飞进来,落在萧贵妃的脚边,萧贵妃吓得尖叫一声,身体不由地朝后倒去,楼逸去拉她,然而,同一时刻,一把软剑架在了楼逸的脖子上。

楼逸瞳孔陡缩。

“你怎么在这里?”楼逸完全不可置信,“你从哪儿上来的?”

楼允浑身湿漉漉的,黑色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柳银雪分不清他身上的到底是水还是血亦或者是汗,他看起来很不好,脸色苍白得跟鬼似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杀气,他嗓音嘶哑地回答楼逸的话:“自然是从船底爬上来的。”

柳银雪震惊地望着他,她真的觉得楼允疯了。

他如何能入海?又如何还有力气从海里爬上来?他把楼逸的侍卫都杀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楼允朝柳银雪瞥去,见她完好无损,到底松了口气,他朝柳银雪微微笑了笑,温和道:“把眼睛闭上,不该看的不要看。”

柳银雪在顿了半晌之后,鬼使神差地闭上眼睛。

楼允一脚踢在楼逸的身上,锋锐的剑尖飞快地挑断了楼逸的手筋和脚筋,柳银雪的耳边传来楼逸声嘶力竭的嚎叫,可是她却听话地将眼睛闭得死死的。

楼允没有出声,她始终没有睁开。

直到楼允让她睁开眼睛,柳银雪才缓缓将眼睛睁开。

楼逸已经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萧贵妃被绑在地上,船舱里都是血,呼吸间尽是血腥味,楼允解开绑住柳银雪的绳子,将她带到甲板上。

不远处,已经有船追过来。

楼允浑身是伤,已经有些站不稳,他靠在船舷上,安抚柳银雪道:“你别害怕,我们的人已经追过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样?还好吗?”她问。

楼允的脸上有五根鲜明的手指印,他鼻青脸肿的,整张脸都变了形,落进柳银雪的眼底,她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一时间滋味复杂,竟然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才好。

楼允点了点头,笑容有点苍白:“还好,死不了。”

摘星楼的船驶近,孟妄言带着人将楼逸和萧贵妃捆起来,苏流韵见楼允满身的伤势,伸手去扶他,楼允不想柳银雪误会,拒绝了苏流韵的搀扶。

柳银雪只好自己上前扶他,然而,她才刚朝楼允伸出手,身高腿长的男子却忽然间在她的面前倒了下去,柳银雪大惊失色,伸手去接,楼允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半靠在她的身上。

“我以为你不会管我的死活的。”他苦笑了下,哑声说。

柳银雪心情复杂,她想轻轻拍拍楼允的脊背,可想到他后背的伤势,伸出去的手始终没有放下,就在她的犹豫间,楼允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苏流韵尖叫道:“宗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柳银雪在沉鱼轻声的呼喊中睁开眼睛,她人躺在青山院的床上,头顶是她熟悉的床帐,天蓝色的,像是海的颜色。

容妈妈端着刚熬好的药膳进来:“王妃许久不曾进食,太医给开了补气养身的药膳,您快起来吃点吧,别熬坏了身子。”

柳银雪撑着身体坐起来,抚了抚额头,问道:“楼允怎么样了?”

“王爷伤得重,还未醒,”容妈妈道,“毒郎中说,王爷伤到了肺腑,恐怕要养好些日子,不过人很快就会醒来的,您不用担心。”

柳银雪“哦”了声,起床洗漱用早膳。

容妈妈在旁边问道:“您不去外院看看王爷吗?”

“不必了。”

第 126 章

“不必了, 来福和来宝自会好生照顾他,我去了,也是多余,”柳银雪声音温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家里人还好吗?可有派人送消息过来?”

“老爷和夫人都没事, 您不用担心, 成王昨夜就稳住了局势,听说皇上也已经醒来,太子和萧贵妃都已被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皇上派人抄了左相府,左相也已入狱了, ”容妈妈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禀告给柳银雪听, “太子妃刚生完孩子,如今人暂时被幽禁在东宫里。”

柳银雪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

容妈妈见她不在状态,担忧道:“王妃是有什么心事吗?”

柳银雪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温声道:“妈妈您说, 若是一个人, 愿意为你去死,愿意为你折腰,愿意为你做从不曾做的那些事,那代表什么?”

“自然代表在意和关心,”容妈妈给柳银雪添上茶, “王妃说的那个人,是王爷吧?”

柳银雪没吭声。

容妈妈语重心长道:“王妃,我知道王爷曾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但是王妃,您与王爷到底是夫妻,王爷如今看重您,愿意为您牺牲,您也当试着放下过往,好好和王爷生活才是,以前的事情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将来才是最重要的,您不也说,人当活在现在和将来吗?”

“那倘若,放不下呢?”

容妈妈摇头道:“放不下,又能如何呢?放不下,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您到底还是祁王妃,是注定要与王爷共度一生的人,只要您一日是祁王妃,您就一日不得畅快。”

容妈妈望着柳银雪:“所以,王妃,何不试着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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