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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娇(102)

作者: 晴七七 阅读记录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薄薄的衣服贴在他的身上,夜风一吹,更显得他身板清瘦,见到她,他似乎也颇为意外,站在门口像根竹竿似的,一动不动。

“怎么不在房里休息?”楼允张了张嘴,问道。

柳银雪并不十分想理会她,她手里拿着那幅《比翼双飞》,似乎还在仔细端详,微凉的夜风将烛火吹得飘起,楼允反身进了书房,将门关上。

柳银雪没有回应他的话,楼允也不意外,这些天来,她对自己一直就是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就像从前他对她的态度。

高兴了说几句话,不高兴了就直接当做没看见。

楼允走到书桌旁边,目光也落在那幅画上,上次他们在这里因为这幅画不欢而散,这次呢?楼允心中忽然有点忐忑,现在,柳银雪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心中的疑惑不禁然地就出了口,楼允凝着柳银雪雪白的脸庞问。

柳银雪在书桌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来。

她将蜡烛拿在手里,一手执画一手拿着蜡烛,那动作看上去像是要将画放在蜡烛上给烧了,蜡烛的灯火将她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她忽然低头笑了笑。

绝代佳人,笑起来的时候即便没有温度也是极美的,楼允已不记得多久没有见她笑过,此时的目光就想黏在她的脸上,分毫舍不得挪开。

柳银雪笑了笑,道:“我在想,若是我把你这书房点着了,你会不会为了抢救这幅画,冒着被烧成灰的风险闯进来。”

楼允一怔。

心尖忽然有点痛,他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他凝着柳银雪冷然的模样,压低声音道:“你想烧了这幅画,犯不着如此费工夫。”

言罢,他伸手将那幅画从柳银雪的手里拿走,又将蜡烛放到书桌上,将画放到蜡烛之上点燃,逐渐燃起来的火光照亮了柳银雪莹白的脸。

她满目震惊。

《比翼双飞》燃了起来,被楼允丢进书桌旁边的铁桶里,火光越燃越大,继而逐渐转小,书房里重新昏暗下来。

回去加衣裳的沉鱼推开门,看见楼允在里面,微微吃了一惊,继而又沉默无声地将门关上,自己守在书房门口,等柳银雪传唤。

“多可惜,那么多年视若珍宝的东西,就这么烧了,不觉得心痛吗?”柳银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表情仍旧很冷。

可惜了,没看见楼允痛入骨髓的样子。

楼允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烧了画,你心里可舒坦些了?”

柳银雪仰头望他。

她心头越发震惊,楼允什么意思?珍藏了那么多年的画,他一把火烧了,就为了让她心里能舒坦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自己有多情深义重呢!

可这人心里只有洛音凡啊。

“为什么不回答我?”楼允凝着她的眼睛,“可舒坦些了?”

“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烧了便烧了,烧了还可以再有,你看洛音凡,时隔多年,还是能再画一幅《比翼双飞》出来,你烧了又如何,再画一幅不就成了。”柳银雪轻笑。

她笑意嘲弄,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屑。

那冰凉的感觉一直蔓延至肺腑,让楼允手脚冰凉。

第 78 章

楼允面色灰白:“我画都烧了, 难道你真要我跪下来给你磕九十九个响头?我跪下来给你磕头你也没原谅我啊!”

柳银雪以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望向他。

“我何时让你给我磕头了?堂堂一国亲王的叩首,我一个小女子可承受不起,我怕我折寿。”柳银雪冷淡道,“再者,我逼你烧画了?”

楼允:“……”

那个梦的记忆实在太恐怖也太深刻了,尤其是最后柳银雪冰冷的没有感情的眼神, 让他想起来就有种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以至于这会儿他又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发现,柳银雪这女人,总是能让他轻易放下戒备。

柳银雪觉得楼允脑壳有毛病, 不想跟他多扯,起身就想走, 然而, 她还没走几步,忽然被楼允从身后抱住, 他双臂环过她的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我睡不着。”楼允的侧脸轻轻靠在柳银雪的发顶上,语气有股难以言说的委屈。

柳银雪去推他, 没推动, 她不想惊动守在门外的沉鱼,便没有过多地挣扎,她冷笑了声:“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你给我放开!”

“我以前都是抱着你睡的。”少女身上温软的香气几乎让楼允沉醉,他半点舍不得放手。

“你也说是以前,以后你没资格了。”

“为什么没资格?你如今还是我妻子。”楼允的脑袋下移, 柳银雪雪白的后颈近在眼前,他心念一动,险些就要低头吻上去,可是他却硬生生地忍了下来,他不敢,他低头,只小心翼翼地试探,鼻尖触上她后颈上雪白的肌肤。

柳银雪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没吭声。

楼允忽然就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柳银雪发自内心的厌恶,或许正如她往日所言,她甚至觉得恶心,楼允深深沉沉地闭了闭眼睛,要如何?还要如何?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他问。

柳银雪摇头:“不是。”

楼允暗沉的目光倏然亮了些,他追问道:“你告诉我要我如何做?我一定做得到。”

柳银雪缓缓笑了,忽明忽暗的光影下,她的笑容有种别样的残忍和恶毒,她道:“楼允,每个人都是有心的,用你的心去看,你会明白我希望你拿出怎样的诚意。”

楼允怔住。

柳银雪推开楼允,抬步离开了书房。

沉鱼见她完好无损地出来,总算松了口气,提着灯笼扶着柳银雪往回走,小声道:“王爷怎么突然过来了,吓了奴婢一跳。”

柳银雪声音压得低低的:“他是个疯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沉鱼觉得柳银雪说得有道理,她跟在柳银雪身边多年,也算长了不少见识,但是却从未见过像祁王那么疯的人,祁王的疯,当真是无与伦比。

柳银雪回房后辗转反侧,迟迟睡不着,好容易熬到晨曦微露之时,她却有了睡意,这一闭眼就是一上午,直到中午才醒来。

李曼过来看她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容妈妈直接领着李曼进了卧房。

沉鱼落雁伺候她起床,李曼先到东次间等她,待柳银雪出来时脸上就露出笑容,她拉住柳银雪的手:“养了这些天,看着气色确实好些了。”

“毒郎中的药十分见效,我身上的伤好得很快,我估摸着,等到了九月底就能彻底好了,”柳银雪见到李曼心情也好,“娘这次来,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李曼虽然称不上红光满面,但是一看心情就是不错的。

“是有好事情,今儿专程来跟你说的,也好让你心里能畅快些,”李曼轻轻拍了拍柳银雪的手,“太医院的那位刘太医,昨日告老还乡了。”

这并不算什么好消息,而且这是柳银雪早就预测到的,李曼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丁点不意外,笑道:“我要跟你说的也不是这个,是王曹燕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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