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情书(3)

作者: 穷且易煎 阅读记录

口腔内部的空间很小,胡先煦想给他腾点地方,他控制着自己的舌头躲了躲,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碰到了郝富申的手指。

胡先煦用眼神传达歉意给郝富申,但是郝富申应该没看到,因为他很专注认真地看着他的口腔内部。

浴室水汽弥漫,郝富申的眉毛和上下睫毛都被水汽沾湿,变得更加浓黑,有种惊人的秀丽。

那睫毛不动声色地颤了颤,之后,手指带着棉球抵达伤口,准确地,轻柔地按在了出血口上。

浓丽的睫毛抬起,压出秀气的双眼皮,郝富申很黑的眼睛直视着他,轻声说:“好了。”

哦,好了。

但是他并没有把手抽出去,似乎觉得要帮他按一会儿,郝富申的手停住。

停在他的嘴巴里。

然后等待。

两个人离得如此之近,他又被郝富申按着脖子固定着,以至于视线内只能看着他,看他垂下的眼睛,看他细而孤直的鼻梁,看他湿润的形状好看的嘴唇。

浴室太热了,静默对视间,衣衫尽湿。胡先煦注意到郝富申的嘴唇湿漉漉的,比平时要红。

不知道是浴室里氧气太稀薄,还是郝富申卡着他脖子的手压到了颈侧动脉,胡先煦一瞬间觉得越来越难以呼吸。

憋胀,头晕,心跳加速。

胡先煦把视线从他的嘴唇上移开,拿眼神示意,大哥,我觉得可以了。

他不想开口说话,因为说话舌头就会动,就会舔过或者卷过郝富申的手指,或许,牙齿也会咬到他。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郝富申则坦然地和他对视,似乎读不明白他的情绪。

胡先煦觉得自己越来越憋了,快窒息了,心如鼓擂,头晕目眩。

下一秒,郝富申把手抽出来,把棉球留在他的嘴巴里,然后站起来洗手。胡先煦记得他很平静,看不出异样来,他说:“应该没事了,你再让棉球待一会儿吧,记得吃牛仔骨。”

胡先煦咬紧那个棉球,点了点头,仍然保持着这个屈起一条腿坐在地上的姿势。没去送他出门。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站起来。

他硬了。

第5章

太离谱了。

他居然对同组的男孩子,有生理反应。

太离谱了……

胡先煦头脑一片空白。

自己是因为郝富申把手指伸进自己嘴巴里而勃起。

还是因为缺氧而勃起。

还是单纯地因为看着郝富申的脸而勃起……第三条未免也太可怕了,胡先煦的心脏狂跳,脑回路像被烫到一样疯狂逃窜。

第二天他在片场遇见郝富申,也恨不得疯狂逃窜。

但是人不是自己心思,心思可以逃避,可以遗忘,可以隐藏。

人必须相见。

第6章

胡先煦看着手机,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发。他其实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们很久没联系了,如果不是这件衣服,他甚至不会想起他。

不会想起,自己为什么害怕他。

他沉默着把烟抽完。

手机屏幕亮起,造型师的微信发过来。

-我能穿一下你的衣服吗?因为之后它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想拍组照片,留念一下。

胡先煦给她回:可以。

造型师又问:你说你害怕她是什么意思?

胡先煦看着那个对话框,看了很久,然后他回:就是,我不再见她,不再提起她,不再和她说话。

第7章

他关上屏幕,在这个无人知道的夜里,坦然而放肆地回想这一切。

努力,认真,仔细地回想,然后他发现,其实关于郝富申的记忆并不是很多。

片场的很多事情,都已经很模糊了。

他大概记得自己从那天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郝富申。很不明显地那种,片场那么多人,他不希望让别人看出来他怕郝富申。

希望郝富申也没有察觉。

他应该没有。他还是整天该睡觉睡觉,该玩闹玩闹,该对戏对戏。

苦闷纠结,慌张害怕,好像都是他一个人的心思。

胡先煦非常郁闷,郁闷到睡前还在酒店的走廊上乱晃,走到尽头,到露台上去吹风。

门一开,郝富申手支在栏杆上,回头看他。

怕什么来什么。

两个人相对无言,郝富申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向他走来。他没问他为什么不睡觉,也没问他为什么到这来,也不和他聊天,郝富申只说,我回去了,先煦。

胡先煦有点想不起来郝富申的神色了,唯一的记忆是那天的月亮,很亮。

现在想想,自己应该把他拦住,然后问他,为什么我来了你就走。

为什么,郝富申。

第8章

胡先煦的微信一震,造型师给他发了四五张照片。穿着那件衣服。

她专门做了头发,搭配了妆容和裙子,还有包,看起来像一组复古大片。

然后她说,我要把它拆开了。

第9章

俞亮的杀青夜大家去吃饭了,还买了蛋糕。蛋糕没吃几口,酒喝了不少。喝到深夜,整座城市下起大雨来。

他和郝富申回酒店的时候,都有点喝大了,眼前的景物乱转,流光易逝。他们走出电梯,眼前恍惚放大的灯光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胡先煦意识到,这不是酒醒了,这是停电了。他们这层的应急照明灯坏了很多,只有长长的走廊尽头亮了一盏,光到不了这里。

黑暗里,他和郝富申懒得挪动,并肩靠在酒店走廊的墙壁上,等电来。酒店不会让停电持续太久,应该过不了多久,备用电源就会被启用了。

在这个俞亮离开的夜晚,他问郝富申,你为什么说俞亮是疯子。

一片漆黑里,他看不见郝富申,只有外面的雨声,包裹着一切。

郝富申喝了酒的,微微低哑的声音响起:不为什么,他就是。

胡先煦受酒精影响的大脑迟缓,一时间没想到要说什么。但是他感觉旁边的郝富申站直起来,两个人肩膀摩擦然后离开,他似乎站到了自己面前。黑暗中,郝富申摸索着,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

他的手很烫,胡先煦想。

然后郝富申凑过来,亲吻了他。莽撞地,用力地亲吻。像个渴求他的疯子。

胡先煦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音大得几乎盖过了雨声。这是辗转厮磨而漫长的亲吻,郝富申的鼻尖陷在他柔软滚烫的脸颊里。

胡先煦没有配合他,也没有反抗他。

他只是莫名觉得很悲伤,很激烈的悲伤情绪被堵在身体里,如同乱流一样冲撞,却无处可去。

然后两个人分开,他听见自己问,你在做什么。

郝富申说,不是我,是俞亮在发疯。

胡先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平静了一点,他说,是俞亮在吻时光吗。

郝富申说,嗯。

胡先煦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都松懈和平静下来。对啊,让时光来,他们可以相爱。他这么想着,如松了口气般的,抬手揽住郝富申的肩膀,用力地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