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因为战争和污染,许多植物动物都灭绝了,绿色蔬菜、观赏花卉,那是上层和贵族才能拥有的东西,普通人只能吃营养剂。”
谢景云怔怔出神,下意识追问:“那受到污染的战士……”
白团子打破了他的幻想:“都在各个星球的疗养院、收容所。”
闭上眼睛,谢景云半晌没有说话。
随着交谈告一段落,夕阳终是隐没在云层中,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汇成长河,点亮这座冷色调的钢铁城市。
游玩的兴致已经没了,谢景云顺着人群,漫无目的四处乱走,不知不觉,他来到一处吼声震天的地方。
附近已经不见下班回家的普通人,擦肩而过的人手里拿着武器,各个凶神恶煞。谢景云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对着穿红裙的女人吹口哨,女人红唇勾起,冲他嫣然一笑,等男人两眼发直凑近后长腿像蛇一样缠住他,锁喉、放倒,在起哄中扬长而去。
佣兵。
谢景云抿抿唇,他的师父就是佣兵,相处久了,能够一眼分辨出来。
抬头 ,红色的竞技场三个字让他额头青筋一跳,啧,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咣当一声,转身的谢景云撞到一个硬物。
隐匿在阴影中的庞然大物受到冲击,淡蓝色的电弧闪过,拟态失效。
“你干什么?!”
两米高的银白色盔甲,面罩掀开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男人揪住谢景云的衣领将人提起来,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扑面而来的戾气让谢景云下意识反击,扣住虎口趁着对方吃痛,若隐若现的红光堪堪停在盔甲一寸,若不是谢景云及时收手,恐怕能贯穿这人的胸膛。
“我不是故意的。”谢景云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你开了拟态隐身在角落里干什么?”
附近听到争执的佣兵们转过头来,表情狐疑。这里是竞技场,争斗是常有的事情,开着拟态躲在这里,不会是想偷袭人吧?
远处有人气急败坏的低吼:“是他!那孙子还在这里蹲守!”
听到这话,盔甲男人顾不得其他,捂住青紫的手腕,狠狠瞪谢景云一眼,迅速追过去。
“站住!”
谢景云若有所思,跟了上去。
将所有冲突尽收眼底的佣兵们低声讨论。
“穿盔甲的男人是昨天擂台赛的胜者亚伯吧,听说下了擂台就用奖金四处跟人兑换舒缓剂。”
“听说了,找谁不好找黑狐兑换舒缓剂,那小子经常骗人,货物三分真七分假,滑不溜秋又抓不住,我看这钱是打水漂了。”
“我倒是对那个小白脸感兴趣,他长得真好看。”
“蠢货,亚伯穿的是迅闪盔甲,以速度第一闻名,你再看看那个穿休闲服的年轻人!”
众人回头,这才发现青年削瘦的背影稳稳坠在盔甲后方,甚至还有闲情逸致东张西望。
几个佣兵心中一凛,连忙收回视线一哄而散,在竞技场生存最重要是敏锐的观察度,这位像是精致小少爷的年轻人明显不好惹。
追到小巷,亚伯跟丢了,恨恨一拳打在墙上,脸上的伤口因为肌肉抽动再次溢出血色:“妈的,狗杂种!”
别看两人已经离开广场,事实上这点距离对谢景云来说不算什么。身后佣兵们的窃窃私语,前方黑狐的骂骂咧咧,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谢景云表情复杂:“你家中有受到污染的病人?”
一般来讲,受到污染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上过战场。
都怪这个人!
拳头上还粘着血迹,亚伯猛地抬头一拳挥过去,拳风凛冽:“草!”
谢景云不高兴了,他知道佣兵靠实力说话,大部分人粗鲁蛮横喜欢骂脏话,一言不合就打架。以前他们在自己面前老老实实跟鹌鹑一样,这还是第一次显露攻击性。
低头躲过挥舞过来的拳头,脚下一转,谢景云顺着对方手肘外侧迅速靠近,指间寒光闪烁,银白色的盔甲呲啦一下,能源被截断。
保持挥拳动作的男人僵在原地,咬牙切齿:“你……”
“你再骂一句,我就把你的盔甲拆了!”谢景云笑眯眯地警告。
亚伯一哽,闭嘴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咬牙切齿。
竞技场什么时候来了这么难缠的年轻人!
谢景云歪头,心里呼叫自家系统:“零零,先前解锁的度假园,你能给我传送几支百合花吗?”
小系统做贼似的冒头,揪花传送塞进宿主怀里,一气呵成,生怕主系统发现。
“你暴露多多少少有我的责任,这个给你。”明白自己无意中打乱了这人的计划,谢景云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三支粉百合。
他对亚伯没好感,但亚伯背后那位需要舒缓剂、可能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谢景云不想让人出事。
粉色的百合花,还带着泥土的湿气,淡淡的香味钻入亚伯的鼻孔,告诉他,这是真花!不是仿制品!
谢景云掏出百合的下一秒,小巷三三俩俩的路人瞬间将两人围住,饿狼一样眼冒绿光。
“先生,卖吗?我出一万星币!”
“他在骗你!刚离土的花能拍卖到三万,我出五万,卖给我吧!”
兜里没钱的青年不为所动,见包围圈越缩越小,在所有人疑惑的注视下,谢景云抬手掰掉亚伯盔甲的护腕,瓷白的修长手指慢慢收紧。
吱——
护腕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电弧爬上手掌,最终泯灭,变成一块铁疙瘩。
亚伯嘴角一抽,庆幸只是护腕,盔甲还能用。
围上来的路人惊悚后退,胆小的加快脚步离开,只剩两个胆子大的,不甘心望着谢景云手中的花。
“不好意思,这是给这位先生的赔礼,不卖哦。”谢景云笑眯眯。
顾不得疑惑谢景云为什么随身携带植物,亚伯睁着红通通的眼睛,呼吸粗重:“真的给我?你知道一朵花的价值吗?”
谢景云点点头,他先前不知道,经过小系统的科普,一朵花、一株植物在二十年后的价值他已经明白了。
“说给你就给你,要不要?”
亚伯一把将花搂到怀里,恨不得给谢景云跪下,哪还有刚才的气恼愤恨:“要要要!”
谢景云冲两位路人招手:“花我就给这位先生了,真的想要你们可以向他买。”
绿光幽幽转向亚伯,判断亚伯的危险程度不高,两人高高兴兴凑上去。
真记仇!
亚伯不敢瞪谢景云,只能瞪那两个路人,他冲青年点点头,抱紧花飞快离开小巷。
恢复安静的小巷中,青年慢慢收起笑容。
谢景云嘀咕:“希望那人能控制病情。”
他已经不奢望能早日康复了。
*
亚伯在人群中飞奔。
他紧紧护着怀里的花,欣喜若狂。
这是在战争中灭亡的植物!刚采摘下来,还很新鲜,放在水里能继续保持开花状态!
是上层富豪、隔壁贵族争相追捧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