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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们圈的隐藏大佬(74)

作者: 连蔷 阅读记录

接着便是一阵撕破天空的惨叫,昏鸦齐飞,荒草伏首,树枝皆颤!

激烈的鬼哭声突然从坑底冒出来,刺入耳膜。

而那符咒慢慢升上来,像只手一样,从坑里死死拖出一团蜷着身体的黑影。

那惨叫声,就是这团黑影发出来的。

符咒将它丢出坑外,黑影落下,顺势滑出一段距离,撞到树脚后才停下。符咒跟紧它,继而化作流光紧紧附在黑影的脑门位置,束缚住它的动作。

曾静白看着,眼珠微动,默默走过来。祁宵月对着那团瑟缩着的黑影站,抱着臂,眉弯着,笑眯眯,道:

“说吧,你怎么会藏在这里面?”

黑影是有意识的,闻言,它整团抖了抖,自上方,露出一个头颅模样的黑团,缓缓斜过来,对着祁宵月的眼神。

那是极为恐怖的一张脸,半边血肉尽数脱落,森森白骨露在外面,沾血带肉,自黑洞洞的眼眶处往下淌着深色血液。另一边脸腐烂了三分之一,黑色的雾气在它皮肉表面翻滚蠕动,像蛆虫一样,将要破脸而出。

它“嗬嗬”地动着嘴,牙齿尖利泛着光,面上却是惊恐。

“别杀我!我只是躲在这里的小鬼而已!别杀我!”

它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我没害过人,我只是来这里避一避风头,求求你们,别杀我!”

祁宵月歪头看它,不知何时,她手里突然多了把短小的匕首,她捏着柄转,刀刃紧紧对着这个小鬼的脑袋。

她说:“不想死啊,行,好好说话,我们问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考虑手下留情,怎么样?”

“嗯嗯嗯嗯。”小鬼吓懵了,点头如捣蒜。

祁宵月看了一眼曾静白,曾静白会意,拎着一截长树枝,“唰”地杵下去,卡住小鬼的脑袋。

“你们这些鬼,跟这里的暗阵到底有什么关系,说!”

“我们跟这暗阵没有关系啊!”鬼叫声凄厉,音调又高又难听,好像还很委屈,“这里阴气重,我们以前也只是寄居在这里而已啊!”

“山上四处都有人去,只有这里坟多,游客不来,我们才能安安分分地躲在这儿,没干过什么坏事儿啊。”

祁宵月挑眉:“那这暗阵吸取的所谓的生机和气运都去哪儿了?”

小鬼被卡着脖颈不能动,它很激动,血汩汩地从眼孔处往外冒,看起来十分渗人。

“那些气运哪是暗阵吸的啊!”它嘶叫:“那是村里人每月自愿来奉送的,我们这些鬼哪里吸得着他们的气运啊!我们冤枉!”

第48章 拿血换命

祁宵月和曾静白互相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神中读到了不同程度的惊讶。

虽早就猜到了宜陵村与这暗阵关系匪浅,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曾静白杵着树枝往上卡, 把鬼的脑袋往上带,让它黑憧憧的空眼孔对着两人,“继续说, 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点。”

小鬼动弹不得,只能乖乖交代:

“其实我们这些小鬼知道的也不多啦...那宜陵村的人太怪了,我们一般也不敢去那个地方......”

“这个暗阵在这里很多年了,从我死的那一年就有, 这里阴气重, 住着舒服,山里的鬼怪都爱往这里跑,藏在这里还不怕被外界来的那些人抓走, 很安全。”

“我们在这里窝着, 每月都能看到那宜陵村的人来这里祭拜。”

“祭拜?”祁宵月挑了挑眉。

“对, 您不是说什么暗阵掠夺气运吗,我觉得应该就是那祭拜的事,他们完完全全是自己自愿过来的,也没什么东西逼迫他们啊。”

曾静白问:“那若按你的说法,这暗阵里残余的人类生气又该怎么解释?”

小鬼仰了仰脑袋, 浓稠的血液滴答滴答落在树杈上, 它说:“您也知道,这祭拜总得有东西来奉吧?”

“他们奉的,就是自己的血。”

小鬼每月都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黑压压的林间,男男女女,人人木着脸,面无表情地端着一碗血。头顶是群聚的昏鸦在嘶鸣,豆大的眼珠紧紧盯着这些人的脑袋,尖喙不停张合,似乎随时都能俯冲而下撕烂这些人的皮肉。

这群人都是年近古稀的老人,头发稀疏发白,脸上深深沟壑,连端着碗的手都是粗糙龟裂,布着血迹。臂上,腕处,皮包骨的地方,皆是刀痕,长长数道,蔓延整条手臂,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翻着新肉,十分可怖。

白瓷碗里红色的液体几近凝固,血腥气中恶臭气息弥漫,令人作呕。

领头的是个拄着拐的老头,穿着鲜红的披帛样式的衣服,仅仅裹着肩,下身是条条碎碎的白绸裤,看起来违和又渗人。

他念念叨叨地唱和着曲,声音低沉阴郁,是种莫名其妙的语言,身后人全在俯首听,神色冷漠,毫无感情。接着,老头便领头将血倒入大坑那时还是平地,所有人前赴后继,冷着脸,将自己碗里端的血倒进去,然后虔诚叩拜,念念有词。

“倒血?”祁宵月恍然:“这应该就是暗阵掠夺生气的办法了。”

人血牵系人此世福祸,奉血的做法无疑是将自己的命外送,暗阵通过吸收人血来汲取它想要的东西,似乎比直接掠夺更为巧妙一点。

但曾静白疑惑:“那她们这是图什么呢?”

这也是关键所在,这宜陵村的人,为何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来供养这暗阵?

听小鬼形容,这祭拜的过程更像是尊崇着什么“信仰”之类,那个领头人穿的红披帛,包括她们住的那个老婆婆家随处可见的鲜红挂饰、摆件,包括屋内陈设,好像都与“血”脱不开干系,莫非,这就仅仅只是受内心的崇敬所驱使,才这样无私地数十年如一日的供奉吗?

小鬼:“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那群人太怪了,都这样干了几十年了,也不知道有多少血可以放,简直一月不落...”

“嗯?”祁宵月机敏地一抬眼,突然问:“你说他们这样干了几十年了?”

“对啊,我都死了四五十年了,从我死的那一年就见过。”

“每一次都是同一批人?”

“那倒不是,隔几个月才能见着熟面孔吧,毕竟是人,那样放血,还是一群老年人,不小心会丢命的...不过那领头的老头倒是没变过,跟个老不死的似的,月月见他......”

曾静白忽的明白了,她转头看向斜后方的祁宵月,却发现祁宵月正在隐秘的笑,眼有幽光,嘴角的弧度不偏不倚,不多不少,透着股诡异,比这林间阴风还要凉。

“祁宵月。”她喊了声。

祁宵月听到声,轻轻掀了下眼帘,淡声道:“这大概就是宜陵村人所图了。”

“一个鬼村,近百号人,月月放血,还能几十年不老不死,若不是拿血换命,我是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曾静白又补:“而且这村里没有年轻人。”

“对,村里没有年轻人,而且怕是永远都不会有年轻人了。这些人从二三十岁活至耄耋,一直拿自己的血去交换阳寿,活到死龄,就停留在了这个岁数。一辈子留在山里避世不出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怕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