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他不来,你们夫妻两个就帮春芽留意着,街溜子我可不要!”
“放心放心,一定给你选一个合心意的女婿!”
三言两语先把话匣子打开。
“娘,我再问你个事呗?”
“你问呗,你有啥事问不出来的?”杨氏笑看她一眼。
“肖府和我们二人,你跟爹怎么选呢?”
“你在说啥?”
杨氏又用针尖在头皮上拨拉一下,有些困惑。
“就是说肖府是一家,我们是一家,你和爹站哪边?”
江承雪得开始“策反”,周伯路以后要是都这样,周家有个什么事情都往肖府那边报,还是有些头疼的。
现在他这样做当然没错,他根本就不知道周泽勋夫妻两个的决定,还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听从肖府那边指示的。
现在就要开始改变他的观念,把这位爹从“肖府下人”的身份,转变为他和周泽勋二人的“爹”。
这话可把杨氏吓一跳:“咋啦?你们两个该不会想跟那边——”
江承雪眨眨眼:“你和爹会在哪边?”
“不行不行不行,你这孩子咋说出这么吓人的话呢?!那是阿勋亲亲的外祖家!可不能乱说!”
“娘,你别紧张啊!我们又不做什么。等日子好过了,你和爹总不能又回肖家当下人去吧?我和阿勋商量了,你们手头的地书,过两天找张大人赶紧兑换成田地,记在爹的名下,以后你们就是自由身,不受谁管!”
“这事情你爹……额,当家的去想,我可做不了什么决定,反正你爹做啥决定,我就跟着做啥决定就是了。”
做这种大决定杨氏心慌,做不了。
“那娘,你晚上问问我爹呗?过两天我跟阿勋去肖府,我们给外祖说,你们两个操心了20年,也该退休了。”
“这……”
杨氏的心里不是滋味,咋有种宴席要散了的感觉呢?
江承雪又道:“到时候你跟爹手里有了田地,就把那些田地租出去,你们每年收租子。娘,你们还是跟我们住一起吧,这个家离不开你们!”
杨氏难受的心情又豁然开朗,她还当这丫头在赶他们走呢,让他们自己种地养活自己去呢。
这样好,真挺好。
“我晚上问问你爹的意思吧。”
她反正是不想回肖府的,早就忘了肖府的模样了,总共在里面呆了也就两三年,没啥感情。
院门外传来梆梆梆的敲门声。
有个男人的声音叫着:“周先生是这家吗?”
杨氏从火炉旁起身,打开房门,冲着院门喊道:“是这家——我当家的这会儿不在,你们明天来吧!”
外面停了停,那男人的声音又叫道:“周夫人,我们是薛府的,麻烦您给周先生传个信儿,我们薛老爷请周先生和周小先生到府上一聚。”
“薛府?哪个薛府呀?”
江承雪凑到杨氏身边:“是五王爷那个薛府。”
杨氏急忙道:“哦哦——,行,我知道了——”
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感觉外面的人走远了,杨氏又跑去把院门打开,偷偷往外张望了一下。
将院门锁好,闷闷不乐的回来了。
“娘,你咋啦?”
“我还能咋了?薛府跟你们是对头啊!他们找上门来,我就感觉没啥好事儿~”
“没事,他们又不知道我们不姓周,放心吧,最多就是为了那9000斤粮食的事情。”
晚上做了薄粥,撒了一些切碎的菜干在里头,每个人手头的饼子更小了。
陆先生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胡子拉碴,看着和周伯路也差不了几岁似的。
眼中没什么光彩,全家死于瘟疫之后,他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便漠然了许多。
但看得出来,曾经的陆先生肯定也是一个有能耐的。
一个人是怎样的人,从他的言行举止均可观一二。
陆先生走路挺直平稳,举止大方有礼,对东家的态度谦而不卑,人情世故,让人很舒服。
种种行迹都能看出这个男人是见过大世面的。
江承雪没有弯弯绕绕,直接问道:“陆先生以前做帐房先生的时候,管过多少家铺子的帐?”
“我以前给人家布行做总账房,手下最多管过十一二家铺子。”
“45家铺子能管过来吗?”
一桌子都愣了一下。
陆先生麻木的眼睛里面闪现出诧异了的光芒。
“老夫老了,能力有限,不如让更合适的人去干,老夫给他打打下手便是。”
他常常觉得自己生不如死,可人就是矫情的很,活着不好好活,让他去死又不敢。
只能混着一口饭吃,混一天是一天。
第233章 得先认准自己的位置
“我们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陆先生你就先管着吧,铺子虽然多,但前期也没有什么事情,不会太忙的。”
江承雪道。
他们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
像陆先生这样的算是大人才,一般来讲,落魄了也不至于落魄到牙行去,只是他自己失了活着的信念罢了。
江承雪是认为,时间能够治愈一切,痛失亲人的痛苦,需要时间去磨平。
活着的人始终要坚强的往前走,自己走不动的话,那旁的人推他一把也好。
陆先生没什么精神地应下来。
江承雪又道:“陆先生,我们这有两个小伙子,人品都不错,就是不识字,您也帮我们带一带吧!”
他该伤心也伤心的够久了,不能一直沉浸在伤心事里面,得叫他忙起来。
陆先生无所谓,都把自己卖掉了,东家吩咐的事情是应该做的。
吃完饭之后,就把45间铺子的房契交给陆先生,让他看着整理造册。
“我还是明天过来吧,隔壁没有地方可以放着贵重东西的,我拿着不放心。”
手里捏着这么厚一沓子的房契,陆先生的神色严肃起来。
前东家能请他管理十来家铺子,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会算个账。
人品方面必须是有考量的。
负责任这方面必不可少,哪怕他现在心中压着巨大的悲痛,该担负的责任还是要担负的。
“好,那麻烦陆先生明天过来吧。”
送走陆先生。
杨氏才说起下午薛家派人来请周伯路周泽勋“父子”两个的事情。
周伯路给自己泡了一杯碧螺春。
自从这茶叶买回来之后,他每天不喝上一两道,心里就不舒服。
估计是要把他之前20年没喝上的茶补回来吧。
吹了吹茶叶,嘬了两口烫茶。
“薛家,找我们?”
周泽勋道:“爹,既然人家来请了,我们明天就去薛府听听他们想干嘛。”
他对薛家是有仇意的,因为母亲的事情。
晚上,杨氏躺在床上,便想起下午那阵江承雪问她的话。
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你干嘛,起夜啊?”
周伯路被她鲤鱼打挺的样子吓一跳。这两天有点精神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