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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偏执独爱我(66)

作者: 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啧啧,那手白嫩嫩的跟豆腐似的,小脸巴掌大,我一个老婆子见了都喜欢,不会是老葛的远亲吧。”

厚重的木门隔开了两片天地。

小院不大,院中摆着两张藤椅,像是晌午晒日头用的。

赵荣华牵着文娘的手,能感受到她掌心的薄茧,还有烟灰的粗涩。

文娘,文娘…”

房中传来老妇的声音,苍老而又绵软无力,叫了两声,又连连咳嗽起来。

文娘怔愣地转过头,看着屋门,复又撇开赵荣华的手,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

她反应很慢,甚至可以说有些迟钝。

走到门口,她忽然回过头,呆呆地看着赵荣华。

赵荣华的眼泪一下绷不住了。

她跑上前,一把抱着文娘的腰,在她怀里蹭了蹭,通红的眼睛蓄满了泪珠,扑簌簌的沿着腮颊滚落。

她委屈的抽噎,像是找到了依靠,声音被泪水泡透,又苦又涩。

你是不是我娘,你是吗…”

胸腔里挤满了酸楚,胀的她哭岔了气,哽咽着嗓音泪眼朦胧。

哪怕过去的十几年在赵家如何被刁难,如何被孤立,她也只是笑笑,不敢当着人前哭。

更深夜静之时,她才敢缩进被窝,想着日间的事,偷偷落泪。

天明却又是一副安宁欢喜的模样。

祖母不喜她哭,说她本来就是刑克双亲,再哭难保不会哭掉赵家的气运,哭没自己的福气。

文娘腰侧的手抬起来,落到她的发顶,拇指划过细滑的头发,一遍遍耐心的抚触,她不说话,只是动作极轻,像怕惊扰了梦境。

赵荣华紧紧箍着她的腰,两肩一颤一颤地抖动。

她知道,这一定是她的母亲!

文娘…”

屋内的声音再度响起,似听到了异样,“是不是有人来了?”

文娘垂下手臂,等赵荣华松开自己后,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转头往屋里去了。

赵荣华身子一软,胥临怕她跌倒,忙往前一步,却见她贴着门框,站稳脚步后,亦随着文娘走进内屋。ā陆kSω.℃οm文娘坐在床头,手里握着一只碗,碗里的药汁凉透了,一丝热气也无。

她茫然的看向平卧在床上的老妇,又回头看看赵荣华。

老妇听到了动静,撑着手臂直起身子,歪头往文娘身后一看。

两只眼睛登时瞪了起来。

干瘪的唇抖了抖,她咣当一下落到床上,文娘手中的碗被撞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赵荣华脚边。

许久的沉默。

除了文娘轻轻拍打着老妇肩膀,发出细微的“哒哒”声。

老妇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两只手紧紧攥起,又抖动着张开。

你是怎么找来的。”

葛嬷嬷,你在宫里第一次看见我,便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赵荣华一步步走近,低头看着文娘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的恨意如同失控的藤蔓,肆意的缠绕盘旋,让她无法不去憎恶,不去愤怒。

当年是你发现了我爹我娘的死,又是你第一个去报了官,将那封殉情自尽的手书交给了官府,所以官府比对了爹爹的字迹,认定不是谋害,便由你亲自埋了我娘的尸首…

而赵家将爹爹的尸首运回京城葬下…

那她是谁,葛嬷嬷,你起来告诉我,她是谁,为什么我跟她长得如此相像!”

胥临还是头一遭见赵荣华恼怒,如同一只疯狂的小兽,歇斯底里地质问卧床不起的老妇。

屋子里是骇人的安静。

葛嬷嬷的眼珠隔着眼皮动了动,两行热泪沿着眼尾默默滚到枕上。

她睁开眼,浑浊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枯槁干脊。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知道。”

她横起胳膊,缓缓搭在额上。

这事像根毒刺一样,扎进我心里,一日日的发脓发臭,我却不敢将其示之于众。”

当年的确是我奉命在临安宋家祖坟附近掩埋你娘的尸首,那日雨下的大,坑挖好后,我忽然发现盖着你娘的席子动了下,那一刻,我真的怕,我怕…”

你怕什么?”赵荣华盯住了她的眼睛,却见她浑是痛苦的不愿提起。

我让那几个挖坑的小厮先走,然后我将文娘藏到灌木丛里,又去给老夫人复命…”

你的意思,当时祖母亦在临安?!”

赵荣华吃了一惊,李氏从未说过当年她在临安。

她当然在。”

葛嬷嬷神色肃重,“当夜,我偷偷拿着提早收拾好的行礼,带着尚有一□□气的文娘逃离了临安,我们辗转去过好些地方,后来到了幽州,进了汝安侯府,也就是当今圣上的潜邸。

圣上挥师入京,我们也跟着回到京城。

再后来,我在采办处看见了你,从那日起,我就知道,你早晚都会见到文娘,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

容祀处理完朝务,日头早已西下,回到寝殿,却还是没见赵荣华身影。

他里里外外转了个遍,不禁有些生气。

说好的两个时辰,眼下已经过去四个时辰多了,便是晚些回来,也该着人通禀一声。

他踹开面前的屏风,又胡乱拂去案上的书籍,径直斜躺在太师椅上,脑袋枕着椅背,没好气的唤道。

胥临还没回来吗?”

胥策闻声,连忙从外头进来,“回殿下,没看见胥临的影子。”

呵,”容祀嘴角噙上一抹冷笑,“心大了,野了,不把孤的话放在眼里了。”

殿下,胥临办事谨慎妥帖,定是有什么棘手的不能立时回禀。”

能有什么棘手的事…”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胥临满头大汗的奔袭进来,气都没有喘匀,便赶忙说道,“殿下,殿下…”

容祀目光往他身后扫了眼,没看到赵荣华跟来,不禁涌上一股邪气。

人呢?”

回殿下,赵小姐她说,她说今夜不回宫了。”

胥临左右为难的低下头,转眼便瞧着太师椅上那人,面孔骤然阴沉下来。

修长皙白的手紧紧攥着雕花扶手,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不回宫了?”

他声音轻轻地,带了些许疑惑般的质问,那眼睛抬起来,若有所思的看向揩汗的胥临,笑道,“那她想睡哪里?”

容祀觉得自己有些纵容了赵荣华,纵的她想试探自己的底线。

这一刻,他像是怨妇一般,等不到归来的夫君,心生嫉恨,而这嫉恨,让他发泄不得。

邪火在体内上蹿下跳。

他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手,捏碎了案上的薄瓷小盏。

她要去赵家,要去找赵老夫人拼命!”

什么?”

容祀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那股子邪火顿时全无。

胥临将今日发生之事原原本本讲给了容祀,那人甫一听完,便脸色发青的嗤道,“那个蠢货,去了还不叫人欺负死!”

拿孤的长剑,孤要给她去撑腰!”

此时的赵府,将将凑完了聘礼的银子,由赵大郎呈到太府寺,被程雍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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