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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偏执独爱我(187)

作者: 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客官,您这糖人没吹好,稍等等,我给您重新弄一个。”

偏那小贩是个慢腾腾的,容祀挥了挥手,背过身时不时张望,虽有暗卫护着,可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是不安心。

上元节京城里有多热闹,憋了一年没喘气的人都涌到了街头巷口,舞龙耍枪的拉开了长长的队伍,一路引得人群发出阵阵叫好声。

桥头那人忽然身子一斜,容祀捏着拳头将要提步冲过去,却见一道身影比他还快,虚虚扶了她的肩膀,须臾便君子的松开,与她隔着距离站定。

容祀眯起眼睛,接过糖人后,步伐反倒不紧不慢起来。

绚烂的烟花漫天绽开,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赵荣华将手里的六角宫灯给了程雍身畔的女子。

那女子有些风尘相,虽尽力克制了仪态,可眉眼间流露出的勾人意味,还是将她出卖。

程雍与赵荣华说话的时候,女子小心翼翼被他攥着手,满心满眼的欢喜,连他一个局外人都看的清楚。

像是说完了话,两人都不再言语的时候,容祀上前,揽住了赵荣华的肩膀,先是啄了啄她的粉腮,继而转头打量着对面两人。

上元节不在府里守着,程大人没有微词?”

我若是在府中晃来晃去,那才是惹他们不快,索性出来,两厢清净。”

程雍说的是实情,这么多年,程大人和程夫人早就默认了程雍的态度,也不再逼他相看,左右儿子在京城,比什么都好,至于往后的事,儿子自有他该有的缘分。

逼,是没用的。

换做旁人定是没用程大人的心胸。”

程雍笑,抬头,瞥见绯红氅衣下,那雪肤花貌,映着绽开的烟火,如同寒冬料峭时分,枝头挂着的冷梅。

扎眼,也怡人。

待会儿要去趟傅家,看看雁秋,知道么,雁秋又有喜了。”

赵荣华靠着他的肩膀,两人站在河畔口,放了两盏花灯,河面上顺流而下,大片大片的火光最终汇聚成星星点点。

傅鸿怀的头胎儿子,还是得了容祀赐名,这在京城独一份,一时风光无两。

又有喜了?”

容祀声音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隐约让人觉得不那么痛快。ā陆KsW.Com他还没添儿女,傅鸿怀倒好,没完没了的生,生也罢了,还得让自己的皇后给他儿子绣虎鞋,绣肚兜。

再有两个月南境换防,想来傅鸿怀也歇的够了,该去南境立立威望。

如此,甚好。

是啊,一会儿见了雁秋,你权当不知道,等三个月后,她才肯往外说。

车上有我给孩子绣的缎子,她见了一准高兴。”

自打赵荣华进了宫,容祀贴身的衣服都是赵荣华亲手把关,他还想着,怎么这两月没有新料,原是便宜那没见影的孩子。

大半年才落地,却也抢了他的风头。

可气!

隆隆的马车声响起,赵荣华只顾着挑拣料子,也没看到他什么脸色,半晌没听见回音,这才抬了抬眼,不咸不淡顺口问了句:“你想什么呢?”

你。”

我不就在你跟前吗?”

赵荣华笑,顺势伏过去亲了亲他的脸。

跟容祀相处久了,做这些便十分稀松寻常,从前兴许会脸红,日子久了,也就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可我总觉得抓不住你。”

这不像容祀说出的话。

容祀靠着车壁,懒懒的望着对面那人。

封后之后,他故意收敛了脾气,在她面前装的跟绵羊一般,将那股子戾气藏匿起来,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这种战战兢兢,无休无止的日子,他非但没有觉得累,还生了一抹情/趣出来。

起先是为了骗过她,想方设法让她能给自己生个孩子。

后来骗着骗着,连自己也信了,也信他自己就是个正常人,有些话说起来手到擒来,看她愈发松懈的表现,愈发亲近的样子,他不知有多骄傲。

他容祀是谁,想做什么,学得就是快!

可就这么下去,一想到日后要孩子,好像也没有从前那般渴望了。

尤其是傅鸿怀和裴雁秋的前车之鉴。

裴雁秋有喜的一年,傅鸿怀跟个孙子似的,伺候的周到不说,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补给也没了,裴雁秋眼里心里,全是那儿子。

他瞟了眼兀自翻缎子的赵荣华,心道:这还不是自己的孩子,都能高兴成这副模样,若当真有了,恐怕真无自己立锥之地了。

车子颠了下,赵荣华猝不及防被他抱进怀里,毡布随之荡起,喧哗热闹的街巷中,窝在墙角的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赵荣华心下一跳,忙伸手挡住了毡帘,容祀不解,凑过去,却在这一刹,同样瞥见了墙角龟缩的两人,冷笑着:“自作自受。”

墙角那两人正是前不久离宫的桂宛,还有双目已瞎的戈庭兰。

桂宛穿的还是离宫时的衣裳,如今已又破又烂,黑漆漆跟那墙角一个色,戈庭兰抱着膝盖,时不时听着动静,然后往桂宛的身边挨过去。

给我弄吃的,快点。”

戈庭兰咬着牙根,冻得浑身直打颤。

桂宛整个脑袋几乎全缩进衣服里,上元节的热闹与她无关,她带着戈庭兰,从西市乞讨到此处,除了有些居心叵测的人调/戏几句,哪里有什么好心人。

饥肠辘辘,饿的头昏眼花,连眼前的光景都看不真切了。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我饿,我要吃的。”

戈庭兰喊了句,撕扯着嗓音像是要去抓桂宛的头发。

桂宛啐了口,许是因为走投无路,或是绝望透顶,根本没了当初惧怕戈庭兰的样子,破口骂道:“除了吃,你还会作甚!”

吃吃吃,一个瞎子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堂堂戈家嫡女,活成你这副可怜虫,恶心,你让我恶心!”

我恶心!?”戈庭兰冷笑,看不见的眼睛转向桂宛:“你算个什么东西,千人骑…”

你敢打我?桂宛,你不瞧瞧自己身份,窑姐儿生的贱胚子,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啊,我告诉你,你若是不好好待我,入族谱的事情,我不会帮你。”

好好待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桂宛说完,一把扯过她的头发,攥紧了往墙上猛地撞去,戈庭兰霎时血流满面,原先就没好的伤口登时裂开,狰狞可怖地四溅出来。

赵荣华被桂宛突如其来的凶残吓了一跳,往后一倚,坐进容祀怀中。

人总是这样的,欲壑难填。”

容祀抚着她的脸,“瞧瞧,宫里时候对你多么低三下四,温顺的跟没有脾气似的,一转头,为了私欲,连人都不做了。

这种人,迟早没有好下场。”

别说了,我冷。”

容祀低头,圈住了她,贴着那耳朵道:“有我在,谁都不敢动你。”

裴雁秋又圆了,这是容祀看见后第一反应。

尤其是跟赵荣华站在一起的时候,那脸盘像是大了一圈,嗓门也比从前大,哪还有出阁前娇俏的模样,活脱脱的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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