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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偏执独爱我(143)

作者: 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容祀心知肚明,秦元洲无非是为着邀功,若跟傅鸿怀摊牌,那就没了到自己跟前的机会,这样可让秦家扶摇直上的良机,恐再难遇。

史莹没跟来?”

秦元洲同史莹荒唐过后,史家便派人盯死了秦家。虽高门望族出身的史家瞧不上小门小户的秦家,可到底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史大人请罪与东宫退婚后,史莹若要嫁人,恐也只能委身于秦元洲。

便是他如何看不起秦家之前的攀附,亦会为了女儿忍下这口闷气,日后朝上提携帮扶更是少不了的。

同理,史家盯着秦家,秦家焉能无动于衷,秦元洲此番到军营中来,事情多半与史家有关。

秦元洲是骑马来的,远远便瞧见那匹棕色骏马烦躁地来回打转,蹄铁有些不牢,与其他战马相比,秦元洲的马显得有些娇气。

史家两位大人没有参与,只是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便是罪大恶极了。”

帘子一落,容祀躺回车中,拧眉望着前方,神色不虞。

他自是知道史家那两位大人打的是何主意,在情理中,想要保全史家,独善其身,既不参与前朝小皇帝的腌臜无用之举,又不接受安帝笼络招揽的暗示,却也没有对于容祀的处境伸以援手,那么之于容祀而言,史家的行为只能称作背叛。

有侍卫拿了脚凳,傅鸿怀已然同其他几个副将从营帐走出,看见马车,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匆忙来到车前,帘子依旧未动,等着伺候的侍卫面面相觑。

便在此时,一只素手纤纤,轻柔地掀开帘子,众人立时低了头,无人敢去偷觑。

赵荣华躬身,踩着脚凳下来后,傅鸿怀的余光扫到她的衣袍,不禁抬了抬头,向着车内看去。

容祀斜靠在软枕上,幽幽的目光逡巡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于傅鸿怀身后的一群将士中,窥到一个陌生面孔,那人低着头,清雅文弱的模样。

应当是秦元洲无疑了。

傅将军,在那愣着作甚,速速过来接驾…”

话音刚落,在场的数人无不虎躯一震,然只是片刻的错愕,紧接着便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车内人,几乎半边身子挂在傅鸿怀身上,被搀扶着,从车内下来。

俊美无俦的面上横亘着一条伤痕,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矜贵,白皙如玉的脸,轻描淡写地靠着傅鸿怀,若不是衣裳外头渗出的血,将士们只以为他生来便是如此姿态,而非因着伤势才会步履维艰。

军营之中,饶是软塌,也硌的厉害。

容祀倚着垫了软枕的床头,由着宓乌絮絮叨叨半晌,终于诊完了周身,宓乌将衾被一扯,背过身一面调药一面愤愤嗤道,“自以为是,咎由自取,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竟敢孤身去…”

宓先生,孤是跟赵淳一起去的,并非孤身一人。”

容祀慢悠悠点出他语中的漏洞,一抬眼,宓乌径直站起来,将湿帕子往水里一甩,黑青着脸没好气地冷笑:“关键时候,她是能打还是能挡…”

能挡。”

宓乌被他堵了话,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示弱的对视着,外头将士操/练的声音绵延不断,傅鸿怀带秦元洲等人候在布防营帐,因着容祀伤势严重,宓乌一下马便将他挪到此处,悉心查验。

这样锥心的痛,上一回还是多年前给北襄王妃除服后,再度回到幽州,看到被袁氏虐待的容祀。

他从没想过,由自己照料的容祀,有朝一日还会落得如此惨烈。

眼睛一红,他抖了抖唇,最终还是先行别开眼去,声音哑然地哼哼:“你别一脸痴笑,跟变了个人似的,叫我觉得有些…”

恶心二字没出口,宓乌便去收拾药箱。

宓先生,你是不是也觉得孤甚是恶心?”

宓乌颤了颤肩膀,嘴角勾起来点头道:“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孤也觉得自己极为恶心。”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帐顶,面色颇为惆怅,然只是片刻的光景,那唇竟微不可查的弯了弯,连眼尾都沁出一股娇/娆的喜色,好似恶心说的不是他,更或者说,这恶心于他而言更像是褒奖。

褒奖他什么,褒奖他此时跟个痴汉似的浮想联翩?

容祀将在山上的事情与宓乌去头去尾说了个大概,避重就轻讲了自己如何英勇无敌地护着赵荣华,又是如何以一敌百血战陈景的手下,在说到赵荣华为他奋不顾身挡了一鞭的时候,他的眼里似闪着星辰,目光灼灼的望着帐顶,笑的愈发放/荡起来。

宓乌捏着下颌,坐在塌前的圆凳上,伸手覆在他额头,又往自己额上贴了贴,自言自语道:“没病,倒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师姐真是个闲散惯的人,当初便应该死活让她留下,给你医好身子,你瞧瞧今日,怕是不大好,跟说梦话一样,哪还有你容祀的冷厉,倒有点像容…”

容忌的忌字没说完,宓乌下意识的住了口。

容祀烦恶容忌,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提到那个在他看来窝囊的废物。

可事实是,今日的容祀,神情语态带了容忌的温和,虽只是冰山一角,放在从前,容忌断不会说出这番软话。

容祀长睫微垂,手指摩挲着虎口。

两人来到布防营帐时,便见秦元洲急的站在座前,根本没心思落座,一见容祀挑帘进来,他脸上登时放出光,也顾不得傅鸿怀的阻拦,急急跪下,拱手一抱:“殿下,我有要事要报,迫在眉睫,十万火急,殿下我…”ζΘν?荳看書“坐。”

容祀摆摆手,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不着痕迹的拦了秦元洲的说辞。

在容祀坐下后,其余人才纷纷回到位子,等他发话。

秦元洲只得压下心中的焦急,然两眼盯着容祀,唯恐今日事态不能如自己所愿,那他们秦家,想要趁势从龙,怕要生出事端。

良机不可待,秦元洲手中握着的,不只是一个消息,更是秦家的前程。

他根本就是坐立难安。

容祀偏不问他,反而将帐中其他人挨个询问了一遍,最后,才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咦了声,“秦家同史家之间,还未结亲吗?”

秦元洲一愣,当即便想起那夜的荒唐,忍不住结巴了声,“回殿下,史家门楣高立,我们…我们秦家小门小户,恐招人嫌弃,故而…”

秦家跟史家比,的确是小门小户,不过你都睡了前太子妃,也没什么可以瞻前顾后的,左右你得娶了史莹,不是?”

这话一落,秦元洲的膝盖兀的一软,咣当一声跪下,憋了一肚子的话立即咽了下去。

容祀这番点拨,状不经心,实则透露出三层意思:其一是你秦家低贱户睡了孤的太子妃,冒犯天威。其二便是虽你对不起孤,孤却宽宏大量,允你跟史家结亲。其三,也正是此番秦元洲来营地的目的,虽史家按兵不动,容祀却并不会降罪与史家,那些想要试探的大可不必费尽心机,史家是旧的世族,非罪无可赦,容祀不想动其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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