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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豪门修文物(468)

“爷爷,韦宅那边没多少要修复的摆设品,我过来帮忙。”方棠说明了来意。

“那敢情好,王家库房里发现了几箱损毁的摆设品,我正头大呢。”方棠今天不过来,等忙过这几天,瞿老估计也会主动开口,“你跟我过来,在内宅这边的库房,我带你过去看看。”

大户人家的摆设品多,自然有一些损耗,这些珍贵的摆设品损毁了,也不会直接丢掉,而是收起来,找修复师修复好了,又和新的一样。

王家祖宅这两大箱,四五十件的损毁品,以陶瓷居多,有个小匣子里还有一些玉饰,估计王家家大业大,这些被损毁的也没有找人修复,一直丢在库房的箱子里蒙尘。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一听是说修复这些损毁的东西,一个一个都找理由退缩了。”瞿老忍不住的叹息一声。

修复那些古董字画或者轻微损毁的摆设品,稍微修复一下,那就是一个漂亮的成绩,说出来也有面子。

可这些丢在箱子里损毁严重的物件,谁也不愿意沾手,耗费时间长不说,因为损毁的严重,即使修复好了,也没多少价值,说到底都不愿意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硬性分摊下去。”方棠接过话,谁都想修复价值不菲的古董,可这些大宅里,更多的还是普通的物件,以清朝和民国的居多。

看着态度强硬的方棠,瞿老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这脾气和小卢一样,真分摊下去了,他们消极怠工,这些物件修复坏了,他们不心疼我心疼。”

对瞿老这样的修复大师而言,修复的意义不在于被修复物件的价格高低,而是修复本身,偏偏很多人只想修复那些价值连城的珍贵古董,修复好了,名声也就传出去了。

瞿老和方棠走到走廊这边,就看到刘大师正在清理地上的碎陶片,刚刚的一米来高的大陶瓮还是碎了。

听到脚步声,刘大师抬起头来,见到方棠和瞿老后,表情顿时转为了尴尬和僵硬,“瞿老,我就是……就是手滑了一下,我下一次一定注意。”

瞿老快步从走廊下来走到花园里,看着地上碎裂的大陶瓮,捡起一块碎片看了一下,好在只是普通的陶瓮,“以后多注意,这么大的陶瓮你一个人怎么搬得动。”

方棠低头看着地面,除了碎裂的大陶瓮之外,还有一些腐烂的树叶和泥土,估计是因为王家祖宅没有人打理,大陶瓮里积了不少尘垢泥土和落叶,现在打碎了,所以陶瓮里的脏污也撒了一地。

“小棠,走吧。”瞿老刚开口,却见方棠忽然蹲下身来。

站在一旁拿着扫把的刘大师表情咯噔一变,抓紧了手里头的扫把柄,不过,片刻刘大师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乍一看这紧张只是因为他打碎了陶瓮然后被瞿老抓了个正着。

方棠伸出手,将一块沾着不少泥土碎陶片捡了起来,将腐烂的落叶剥开,方棠仔细的看了看,在腐烂、脏污的泥土里,有一小块的泥土似乎有些不一样。

“爷爷,你看一下。”方棠站起身来,掌心里指甲块大小的腐土,可土的颜色却不是黑褐色,而是蓝绿色。

方棠用手仔细的剥开腐土,指甲片大小的金属出现在她的掌心里,仔细一看,阳光下,隐隐的能看到一点金色。

瞿老微微一怔,他毕竟年纪大了,视力不如方棠这么利,自然没在一堆碎陶片和泥土、腐叶里发现这一点不一样颜色的泥土。

估计埋在土里的时间有些久了,金属也被腐蚀了,有点脆,似乎力气大一点都能碎成粉末,瞿老看了看,“估计是什么摆设品表面的金属涂层,脱落后随着泥土被丢到了大陶瓮里。”

方棠没有开口,清冷的目光看向一旁刘大师,想到之前他一个人要挪开这个大陶瓮,甚至拒绝了小牧的帮忙,而这会儿,陶瓮就碎了……

方棠视线锐利了几分,余光从刘大师的裤子口袋扫过,黑色的裤子上也沾染了一些泥土,在裤脚上并不奇怪,可是他裤子口袋上竟然也沾着泥土就奇怪了。

就在刘大师的表情会越来越紧绷的时候,方棠突然收回了目光,对着瞿老开口:“我感觉不像是金属涂层,更像是金箔。”

黄金具有良好的延展性,所以古代的匠人喜欢将黄金捶打成极其薄的薄片,也就是金箔,再用粘结剂将金箔贴到器物、建筑物、皮革、织物甚至纸张的表面,这也就是古代的贴金工艺。

方棠仔细看着指尖的金属薄片,真的很薄,“以前出土的金箔器物,表面的金箔厚度仅有0.01毫米,而且形状规整,爷爷,你看这个金箔残片,虽然厚了一点,似乎也经过捶打和退火处理。”

不等瞿老开口,方棠目光直视着刘大师,清冷着声音继续开口:“这上面的蓝绿色应该是因为埋在泥土里形成的锈层,碱式碳酸铜就是这个颜色。”

如果只是普通的金属涂层脱落,混杂在泥土里,然后出现在大陶瓮里并不奇怪,可是如果是金箔一类的,因为精湛的加工工艺,金箔并不会从器物的表面脱落。

即使脱落也是一小片整体掉落,可方棠手里的金属薄片指甲盖大笑,却是不规则的形状。

除非是这大陶瓮里原本藏有什么器物,而且还是贴金工艺的器物,埋藏的时间久远了,这才导致表面的金箔脱落。

听到这里,瞿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清癯的脸上表情转为了严肃,“小刘,你是自己将东西交出来,还是我派人去搜!”

脸上表情青白的变化着,可半晌后,低着头的刘大师猛地抬起头,愤怒的开口:“瞿老,我敬重您是修复界的老前辈,可你不能因为方棠的一句话就诬蔑我!”

似乎是气狠了,刘大师声音都有些的发颤,“我刘远虽然不是什么大师,可我的人品不容任何人诋毁!方棠红口白舌的长篇大论一番,你就指控我偷窃,你们有证据吗?”

刘大师的声音不低,所以离得近的人都听到了,大家停下手里的活,诧异的看向花园里的方棠三人。

“我们可以鉴定这是不是金箔。”看着理直气壮喊冤的刘大师,方棠平静的开口,“金箔不可能从器物表面脱落,除非是深埋在土里,被泥土和雨水腐蚀了,这才导致表面锈蚀,金箔才会脱落。”

“即使鉴定出这是金箔,也不能证明我什么!”刘大师铁青着脸辩驳着,因狠狠的目光盯着方棠,“一块金箔难道还能给我定罪吗?”

瞿老对方棠的鉴定能力很相信,再说这如果是金箔,就说明大陶瓮里肯定了掩埋了贴金工艺的器物。

“小刘,你要明白,你一时糊度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拒不承认,真的查出来了,这就不是小事了!”瞿老面容严厉了几分,见财起意可能只是一时起了贪恋,但被揭穿之后却拒不承认,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四周已经站了不少人,一开始大家都是一头雾水的,对刘大师他们并不喜欢,平日里端着架子,高傲的很,根本瞧不起比他小的修复师,更别说那些助手和小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