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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醉(4)

作者: 方浅 阅读记录

姜一衍目送沈临桉离开小区,逗了逗八哥,回屋休息。

刚一进屋,电话响起,是以前的同事于警官,他将一段监控视频发给姜一衍,问:“这边电视台想对你的事迹进行报道,你这边怎么说?”

姜一衍点开视频,是几天前他当街抓歹徒的视频,视频中他一路追赶歹徒,追至天桥,眼看就要抓住了,歹徒被逼急翻身跃下天桥,姜一衍跟着跳下,一把将歹徒制服,双手反剪在后,全程冷静,并对周围群众说:“不要围观,禁止拍照,已拍的请删除,多谢配合。”

“不用报道,实在要报道把我的脸打码。”他只想安静的开他的小酒馆,不想当什么英雄,那天只是刚好路过,看到歹徒当街抢一个老太太的金项链,追上去才发现那歹徒竟是在逃通缉犯,怕他逃脱,跟着跳下天桥。

“真不用报道?那行吧,对了,有个见义勇为奖金,有空来签字领取了。”

“不用了,捐了吧。”

“嘿,你这人……算了,腿怎么样?”

“没什么事,养养就好。”

腿是当时从天桥跳下来摔的,视频只截取了一段,后面没截,后面民警赶到,将歹徒带走,他却站不起来了,最后被人抬上救护车,跳下来的冲击力过大,腿直接骨折了,前面一直强忍着痛按住歹徒。

沈临桉离开小区,接到堂哥电话,大伯的治疗方案出来了,让他赶紧去医院。

自从父亲淋巴癌过世,医生问起家族病史,得知沈临桉的爷爷也是因肿瘤过世,告诉他们肿瘤具有遗传易感性,在医学上称之为家族聚集性,提醒他们注意定期体检,早诊断、早干预、早治疗。

大伯每年体检,小毛病倒是有,结石、脂肪瘤之类,一直没查出什么大问题,今年年初开始便血,去医院检查发现肠子里长了个瘤。

半个月前手术摘除,病理切片结果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肠道恶性肿瘤,也就是肠癌。

沈临桉赶去医院,堂哥堂嫂都在,堂哥意思是借钱都要治,大伯把他们叫到床边,说不治,越治越可怕,还不如让他轻松点,早点死。

堂哥问沈临桉:“上次我们都去体检,就你说没空,后面你去了没?结果怎么样?”

“健康着呢,别担心。”

他压根儿没去,两个月前,他的肩膀开始隐隐作痛,稍微累一点或者天气变化,都会痛。

父亲在世的时候曾去过一个所谓“抗癌神医”的山庄治疗,当时那里有一个得肺癌的大哥,沈临桉现在一样症状就跟那大哥前期一样,肩膀痛,隐隐痛,一阵一阵痛。

大哥什么检查都做了,最后发现是肺癌晚期,当然,那医生就是个骗子,大哥在那待了两个月,活活憋死了。

再说了,全身体检几千块,检出来又怎样,病了还不是病了,一样得到医院接受治疗,越早知道越早死,吓死,担心死,化疗痛苦死,还不如逃避着不去理会。

堂哥叹着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

堂嫂一个劲的哭,她不是哭公公,而是哭她的丈夫,她担心丈夫也会遗传患癌,沈临桉安慰她:“嫂子,医生说遗传因素的机率很小,别担心,我哥健康着呢。”

嫂子哭的更凶了:“你看看你们家这几年走的人,你爸,你弟,哪个不是健康的,一发病就晚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家里能用的钱都扯过来用了,能借的也借了,你哥昨天还想借高利贷……”

堂哥把嫂子劝走,沈临桉望着病床上的大伯,更加坚定了早点意外死亡拿到保险金的想法。

要不,今晚就死吧,随便怎么死,电死,淹死,在浴室意外滑倒摔死,总能找到一种适合自己的死法。

作者有话说:

桉:哪个天使大哥(大王八)坏了我的好事,等我抓到他,一定xxxxxxxx!!

第3章 好绝一男的

从医院出来已是晚上了,今天的他不想坐公交车,慢慢往回走,穿过大路进入老城区西区,好久不曾看过路边的风景,每次路过都是脚步匆匆,放慢下来才发觉留春巷的桂花全开了,整条巷子被花香熏醉。

刚进小巷,下起了小雨,被雨滴打落的桂花落了他满身,一路小跑到巷尾的“惜拾”小酒馆前,拈下肩上的桂花放进口袋,整个人都像是在花香里泡过。

酒馆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店内服务员都在忙着送菜添水,沈临桉没进门,坐在门口的竹椅上等雨停。

他经常经过小酒馆,知道酒馆有三个服务生,还有一个调酒师,调酒师特别酷,沈临桉第一次见他,也是个雨天,那天雨很大,他进去点了一份打折的饭菜,店里人很少,很安静,吧台的摇冰壶的声音吸引着沈临桉的目光,等餐的时候他全程看着调酒师,一身黑色长袖衬衫,寸头,低头的时候嘴唇偶尔轻抿,有那么点匪气,抬头时目光很冷,很酷,还有点凶有点冷。

沈临桉无意中自语:“是不是没点个性做不了调酒师啊?”

正在上菜的服务生笑了笑,顺着他的目光,说:“个性吧?大伙都这么说。”

第二次见那调酒师就在一个月前,也是在一个深夜,那天调酒师被一个男客人拉着表白,客人涨红着脸捧着鲜花站在吧台前,店里人不多,沈临桉看起热闹来忘记吃饭,紧盯着调酒师看他反应。

调酒师调了杯酒递给客人,眼神里没有嘲讽,也没有欣喜,有的只是淡淡的冷意,那眼神仿佛在说:抱歉,我对你没意思,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表白的人不接,调酒师说:“这杯酒是我请你的,叫‘无情’。”

旁边的桌的两个女生发出低微的尖叫,其中一个说:“看吧看吧,我说的没错吧,他就是不喜欢男人!”

另一个说:“那他也不喜欢女人啊,去年有个漂亮姐姐追了他大半年,也被他送了一杯‘无情’。”

“可他真的好好啊,又帅,人又好,话不多,对店里的每个客人都很好,还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谁不道句好绝一男的!”

“什么好事?”

“你不知道吗?这两天朋友圈都转发爆了,警察追一伙偷车贼,追到西区这边,他从小路抄过去,一根长竹竿将小贼们全部干翻,有热心市民将经过拍了下来发在朋友圈,这还不算什么,他还会定期给敬老院老人们送物资,这样的男人,绝不绝?”

沈临桉听得笑了声,这也太夸张了点,他跟着重复了一遍:“好绝一男的。”

回忆断线,沈临桉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天在路边提醒他注意脚下的“不好惹”大哥跟店里调酒师挺像的,都是寸头,下巴也挺像的,下颌线犀利,只差一副墨镜了,可能天下酷哥都长得差不多?算了不去纠结了,反正都是陌生人,再遇到的可能性小的可怜,不必记挂在心。

大概是配合今晚的天气,店内放着一首抒情的江南小调,一曲毕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沈临桉起身准备冲回去,他住的地方离小酒馆很近,隔两条小巷,是西区最便宜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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