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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自星空降临(35)

说话间,阿江已经在沈山苍对面坐下。沈山苍正在看一本书,他们进来之后,他将书合起来,露出封面。

《时间简史》

阿江的目光掠过书封,笑道:“像我这种学渣,看到这个名字已经开始头痛了。沈先生听说是名校毕业?”

沈山苍依然冷静平和,状态与被锁在5409床上时没什么区别。一看到他,那股奇异的违和感又来了,徐旦皱起眉。

“是的,”沈山苍开口,“也算名校。您怎么称呼?”

“我姓唐,是徐队的同事。”

“那想来也是队长了。唐队,您好。”

阿江也礼貌地笑笑:“你好。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但我通过别的途径对你做了不少了解。工作所需,不介意吧?”

“不介意。这次唐队还想了解什么?”

“关于加入怪物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

“谢谢,暂时先不考虑。”

阿江有些惊讶,感兴趣地微微偏头:“哦?为什么?”

沈山苍道:“直觉,我似乎不适合这里。唐队,您今天是特地来问这个答案的?”

阿江:“这个答案也是其中之一。沈先生,你是我见过精神值最稳定的人,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之后,你还能保持理智,我非常的钦佩。”

沈山苍似乎早就料到他的疑问:“确实,我时常觉得自己应该发疯才对,或者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疯癫,只是自己一无所知。”

阿江道:“你这一生中,有过特别强烈的情感波动吗?”

“实不相瞒,一次也没有过。”

房间里陷入几秒的沉默。沈山苍补充道:“我天生情感缺失,喜怒哀乐、恐惧、情。爱、欲。求……对我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激素变化。也许正因为如此,以控制欲。望为乐的混沌才会一直把我留在身边,作为一个无法攻破的难题,一个有意思的挑战。”

“祂经常尝试控制你?”

“是的。但没有成功过。”

阿江盯着沈山苍的睫毛,那双瞳孔里永远沉静如潭水。

“最后一个问题,”阿江开口,“你确定自己,从未爱过赵铮?”

沈山苍以无比肯定的语气,一字一顿:“我从未爱过赵铮,也不知道如何爱任何人。”

阿江点点头,从阿正臂里接过夜珍珠,笑道:“一个小测试,不介意吧?”

沈山苍甚至没有发问,径直将夜珍珠握在臂里。

在摄像头和阿江的注视下,他缓缓靠进椅子里,神色逐渐迷茫,眼皮变沉,呼吸悠长平稳,很快进入了睡眠。

接着,房间陷入漫长的沉默。

在夜珍珠作用下睡着的沈山苍没有任何表现,似乎只是单纯的睡着了。良久等待,阿江试探开口:“沈先生,你看到了什么?”

没有答复。

“沈先生,你还醒着吗?”

没有答复。

阿江和阿正对视。阿正走过去,伸臂轻轻拍打他的脸颊,小声唤他的名字。但沈山苍依然没有反应,睡得很沉,眼皮下的瞳孔一动不动,显然是真睡着了。

却没有做梦。

夜珍珠居然定位不到他“印象最为深刻”的记忆!

阿正:“看来他说自己情感缺失不是撒谎。”

阿江道:“不一定。混沌拥有掌控人心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他的记忆,抹平他的情绪。”

阿正笑道:“唐队,你的想法总是很悲观。”

阿江拿走夜珍珠,道:“没办法,在这个充斥着神秘力量的世界里,谨慎才是幸运的基石。”

沈山苍慢慢苏醒,目光迷茫,好一会才找到焦距,一点也不好奇他们对他做了什么,问:“找到答案了吗?”

阿江站起身,没有回答,跟他礼貌地道了别,带着夜珍珠和阿正离开了房间。透过摄像头,徐旦看到他又重新打开那本《时间简史》,没有书签,却能精确地翻到之前未看完的页数,继续认真地阅读。

沈山苍,和李杏。

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徐旦跟阿版道:“我去他们的房间看看。”

他离开会议室,半途将徐容川拍醒。

徐容川睡得正香,迷糊地眨着睫毛,在妹妹的心口撒娇般蹭了蹭,苹果展开,伸了个懒腰,然后要抱抱。

徐旦不仅没抱,还弹了一下他,把他的瞌睡弹走了。

徐容川:“……”

“还记得你在酒店里撕碎的那个怪物吗?”徐旦小声说,“等会见两个人,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那个怪物的气息。”

徐容川从心口爬到肩膀,在徐旦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留下一排形状奇怪的牙印。

徐旦不管他的小脾气,带他依次去两个房间晃悠了一圈,徐容川从头到尾安静地趴在他的身上,没有给他任何反馈。

意味着他们两人身上都没有可疑的气息残留。

徐旦皱起眉,一时间也没有了头绪。

晚上,他收到消息,怪物判定李杏和沈山苍存在被污染的可能,决定让他们佩戴限制项圈,暂时从总部转移至两个不同的分所看管,直到S+事态解除。 。

T市。

又是凌晨。

吴琳把蛇尾藏进长裙是在门外疲惫地点了一根烟。

出租屋太小,通风也不好,抽一次烟两三天都散不完味道。她就靠在门边,深深地把尼古丁吸进肺里,享受着极度疲惫后宝贵的放松。

在警察局里足足待了两天,她的烟瘾犯得很难受,可惜皮包里只剩下最后一根,很快便抽完了。

她搓搓脸,进门,开灯。

这两天实在是太倒霉,她本来在ORACLE酒吧好好地当着舞娘,不知哪个不长眼的跑去警局举报,说酒吧存在非法交易,当晚,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客人,都被警察一蜂窝地抓进局子里,还找了一群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人来审问,莫名其妙问了两天才放人。

要说非法交易,像这种地下的酒吧,哪个没有?无非就是老一套,擦边色。情,卖。淫,最多再加一个涉毒,条子们就是拿着工资没处花,非得来找他们的晦气。

一进门,踢到一只死老鼠。

呸,更晦气了。

她脱掉伪装成蛇人的服装,踩上拖鞋,把死老鼠踢进楼道里,嘭地一声关上门。

ORACLE酒吧的表演都是带主题的,今天人鱼,明天人蛇,每次都要穿劣质的奇装异服,来消费的客人里面,也有很多让人不舒服的变态,但老板大方,给的钱多,本来再跳一个礼拜,就能凑够明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吴琳瘫坐在沙发上,看着臂机里的存款余额开始发呆。

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哪里离不开钱……

没钱的日子真的受够了……

好想变成有钱人啊……

看着看着,不知是不是这两天太疲惫,她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将沙发里的毛毯拉过来,盖在身上。

下个月就要交学费了,缺口该怎么办?

上次交的房租也快到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