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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青郁(112)

作者: 青耳 阅读记录

桑渔的牙齿有点敏感,不敢像他这样,两根都塞到大嘴里,只能一点点吃,但冰棍融化得太快了,她没吃几口,就开始往下滴汁了。

漫漫忧郁地看着无风无云的午后天空:"没有空调的夏天,原来这么热。"

桑渔看着她脸上被小蚊子咬出的几个包,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还是招蚊体质,一定要记得带防蚊虫的。"

叶子博又开了瓶冰可乐,拉开易拉环,狠狠地灌了一口,说道:"臭脏热,你们听到了吧,水工师傅一个月一万多。"

"人家能干,你会吗?"桑渔挥了下乱飞的蚊虫。

漫漫盯着夏桑渔:"夏工,你马上就要办婚礼了,这样晒,可怎么办?"

"没事的,没晒伤就行。"

漫漫下决心要帮她:"我有好多防晒霜和喷雾,明天开始我要监督你防晒。"

叶子博笑了:"你放心吧,你的夏工晒不黑的,你看纯姐,不也白白胖胖的,张姨也很白啊。"

夏桑渔吃完了冰棍,给了漫漫一瓶羹香正气水:"别中暑了。"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叶工!阮工!咱们开工了!"

珍堂村是一个山洲闻名的长寿村,他们刚来的时候,还看到田地里八十多岁的阿公在背着药箱打农药,跟他们打了招呼后,阿公还说,这是他妈非要种的菜。

午后的这个点,老人们都午睡了,柏油路上空荡荡的,路边也没有三三两两地坐着满头花白的老头老太。

村子位于半岛上,村后靠山,村子里打了

数十个井,水从山上来,那座山上还有一

座道观,供奉着元始天尊,长长的石阶一

眼望不到头,另外三面则临海,中间高两

边低,降水量丰富,但地表水严重不足。

漫漫说:"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们山洲应该全都用上自来水了。"

叶子博笑她:"你这就是大小姐心态了,在咱们省,自来水进村和贫富有关系,但不是决定性关系,很多地方都不穷,像珍堂村,不穷呀,每家每户也有水龙头,只不过是村里和自家打的机井水,自打一个井水都要几千块,珍堂村之前也宣传井水是他们长寿的秘诀。"

漫漫现在当然知道了,进出水水质的参数控制都是她做的。

她点头:"事实上,村里的井水并不干净。"

"开采量加大了,水位更低,到了枯水期,海水倒灌,井水特别咸,要么将就喝,要么去其他镇上拉水买水。"

漫漫疑惑:"那他们长寿秘籍到底是什么?"

叶子博也不知道,他监测着滤池出水的溶解氧,一边让漫漫记录下数值,一边道:"或许是心态?村子里没多少年轻人,老头老太可快乐了,早上散步烧香锻炼身体,然后打牌干活玩游戏聊天看电视,一会睡午觉,醒来又八卦,给我我也快乐。"

他说着,又忍不住忧伤:"我还有几岁才能退休啊?"

漫漫不忍心,只用委婉的语气开口:"是不是65岁啊?"

叶子博大大的身体,小小的脑袋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我还要干四十年吗?"

漫漫安慰他:"不会的,你可能过几年就失业了,但你还可以回家给你妈妈送外卖呀,肯定比我们现在赚得多......"

这话一出口,三人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桑渔邀请他们:"下个月带你们聚餐呀。"

叶子博热情道:"你请客吗?"

桑渔微笑:" AA 。"

叶子博说:"哦,那我不去了。"

桑渔继续笑:"可是来的人都是我师兄师姐和同学们哦。"

叶子博立马变了脸:"环境大牛啊!夏工,我的意思是, A 什么 A 啊,去我家店里,我请客,别跟我客气!客气啥!大家都是一家人!"

珍堂村全村通自来水的那一天,恰逢七夕。

商陆打算去接桑渔下班共度佳节,谢骏也要去找漫漫,两人在村口遇见。

谢骏勾住了好兄弟的肩膀,问他:"你们今晚要去哪里?"

"吃情侣晚餐、住浪漫酒店。"

谢骏轻咳一声:"嗯,我也是。"他小小声地补充了句,"作为过来人,你有没有什么想提醒兄弟我的?"

商陆微微一笑:"记得吃药。"

谢骏一怔,然后就是怒意上头:"你怎么这样?你是男人吗?你你你不做防护措施,你让人吃药?你上次不是说要去绝育吗,咋还不去啊?马上给我去,别逼我亲自给你手术......"

商陆说:"我说的是你吃药,多吃点神药、补药,别让人瞧不起了。"他胡扯,"等待药效发作期间,多说点别的话转移注意力,没关系的,很多男的都吃的......"

谢骏本来已恼羞成怒了,但想了想,也开始担心自己发挥不好,给人不好的体验,于是怒火便转成了浓浓的紧张。

到了情侣餐厅,他的忧虑越来越重,好在他早已为今天的约会做足了准备工作,默念约会守则,首先要给漫漫拉椅子,铺桌布,然后再给漫漫剥虾、卷饼,要关心,要体贴,要风趣,要浪漫......

谢骏深呼吸,露出笑容:"漫漫,我给你剥虾吃。"

漫漫脸颊红红地点了点头。

谢骏说:"我我还给你买了花,但是刚刚花落在后车厢了,等会我们吃完去拿。"

漫漫"嗯"了一声,但她看到谢兽医剥虾的手颤抖得像是筛糠,他剥一只,就把剥好的虾递到了她面前,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指甲圆润,骨节还有点粉,就是颤得差点要把虾都抖到了桌面上。

谢骏见漫漫没伸手,连忙说:"我洗过手了,刚刚也用湿巾消毒过了。"

他真恨自己不争气的、紧张到发抖的手啊。

然后,他就听到漫漫关心地对他说:"谢兽医,你先吃呀,我不饿,你好像饿到低血糖了,现在颤抖,后面会晕倒的,是不是今天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吃饭呀......"

谢骏抬起眼,对上她真诚明亮且充满担忧的眼睛,那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忽然消失了,他笑了起来。

这是漫漫呀,他怎么能一整天都有这样龌龊的想法?她是要和他共度这一晚,但他要的又不只是这一晚。

循序渐进的过程是,他们一起吃完这顿晚餐,然后再牵着手走在山洲的夜色里,拥抱在湖湾的星星夜灯下。

如果她愿意,他们会在他的桑塔纳里接吻。

正如此时,狭窄的空间里塞下了他们两人,彼此的脸上都红得无法见人,外面开始下起了雨,雨珠砸落在了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条条的水痕折射着霓虹的光。

车内寂静,只余两人的轻喘和躁动的心跳声,他又亲了上去,而漫漫握住了他的手,闭着眼,睫毛都是颤抖的,像是振动的蝶翼,既小心又害怕,他的心湖瞬间柔软,骂好色的自己不是人!

于是,这一夜两人平静地躺在了那张酒店大床上,因为是七夕节,酒店房间里的香氛都是适合调情的曼陀罗中调。

谢骏洗完澡,睡在床上,还裹着酒店的浴袍,他被硌得又热又难受,但坚决不脱,他不能让漫漫害怕,要让她知道,他跟她谈恋爱不是贪图那点肉体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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