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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上青云(科举)(33)

作者: 长安墨色 阅读记录

上次官府赏赐了十两,也是这样的小银锭,但是到手里还没捂热,就修了房子,钱氏心里一直不得劲,现在终于有又了十两,她拿出来给两个小的看了看,十分郑重的说:“这十两银子奶奶会攒起来,往后你们用来读书也好,娶媳妇盖房子也好。”

总之,有钱心里不慌张。

沈长林一阵鼻酸:“奶奶,你不要全帮我们攒,平日里多吃些好的,干活不要太累着。”

“我知道。”钱氏点头,她还要留着好身板将来带重孙子呢。

况且,这回挣的钱对于她来说,是最轻巧的钱,往年累死累活种地也就得几两银子,今年随手种的西葫芦和草莓挣的钱竟是种地的两倍,她决定今后扩大种植规模,在保证自家口粮的前提下,多种西葫芦瓜和草莓。

另外,养鸡的规模还可以再扩大,养鸡卖蛋比想象中挣钱。

思路一旦打开,钱氏觉得哪哪都是挣钱的法子,譬如现在罗氏已经很少自己绣荷包和手帕了,她设计新鲜的花样子,然后找村里手巧的帮忙绣,她给一点工钱,然后再转手卖出去,这样自己不用那么辛苦,还能挣的更多。

沈如康潜心编竹篓子,手艺精进了,能卖上比从前更好的价钱。

“你俩难得回来一趟,咱们炖只鸡吃。”

家里有只老母鸡已经不下蛋了,钱氏没舍得卖也没舍得杀,专等孩子放假回来炖了全家享用。

香喷喷的鸡汤味道飘了很远。

闻着这滋味儿,沈大朗的儿子沈玉平忍不住直吞口水,真香啊,今年过年家里都没吃上鸡,是吃猪油拌饭加酸菜过的年,上一次吃着肉,还是罗氏给的糯米饭团里的肉沫。

沈玉平今年十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闻着这滋味实在受不住,舀起井水喝了一大碗这才好受些。

喝饱了水他提着镰刀上山砍柴,路过钱氏家门口的时候,那香味更加浓郁,勾的他口水直流,干脆停下来多闻几口。

这时候院门突然推开,是钱氏准备去菜园子摘几棵青菜回来烫在汤里吃,沈玉平窘迫极了,生怕钱氏看出自己方才在闻味道,急忙后退一步:“大奶奶……”

说完就红着脸要走。

“你等等!”

钱氏哪里看不出这孩子馋劲犯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敞开肚皮吃能抵两个人的胃,她转身舀了一碗鸡汤递过去:“你喝吧,喝了也别跟人说,我这统共也没多少。”

热气腾腾得鸡汤上飘着一层厚厚的鸡油,上面飘着绿色小葱花,下面还有碎肉末,哪怕是刚出锅的汤,沈玉平胡乱吹了几口,也咕嘟咕嘟一气喝完了。

鲜味在整个口腔弥漫,沈玉平都忘记上回痛快的喝汤是啥时候了。

“谢谢大奶奶。”

“谢啥,忙你的去吧。”

下午吃过饭,一家子正在院里晒被子,沈玉平红着脸又登门了,背上背着一捆柴,一手提了一小捆,靠墙码放好以后腼腆的说:“这是我刚砍的。”说完就跑了。

都说一锅饭难养两家人,沈大郎一家子却都是老实人,沈玉平喝了一口汤,就惦记着砍柴还人情。

如此,沈长林觉得很有必要和这一家子联络好感情,一则姓沈血脉相承,二则他们也和周氏撕破了脸,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第25章 柳秀才

◎病急乱投医了◎

“奶奶, 玉平哥人真好。”

作为一个六岁小童,沈长林不便说不符年龄的成熟话语,但为沈大郎一家美言几句, 在钱氏面前说说好话,自是不成问题。

沈玉寿也赞成小兄弟的话:“顾先生说过,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玉平哥这样的人, 正是和气交往的对象。”

“你对俩说的都对, 去县里读过书,长进不少,说出的话都这般有道理了。”

钱氏现在极宠爱两个孙子,同样的话,旁人说七分她只能听入五分,孙子说的则五分能听进七分,这叫爱屋及乌。

况且,农家生活讲究人多力量大, 沈家族亲里沈大郎算是血脉最近的, 人品也好, 还有同吃同住的一段情分在,钱氏也想多走动。

他们一家过的拮据寒酸, 钱氏此后对他们是能帮则帮。

譬如家里做了好吃食, 常分一碗端去, 闲暇得空,就做双棉布小虎头鞋子给沈大郎的小儿子穿, 还有沈玉寿的旧衣裳, 也改了做成小褂子给了他家。

沈大郎和他媳妇曾氏也知趣, 物质上回馈不了什么,就常帮忙提水砍柴,偶尔也帮着做些农活,除草挖水渠啥的。

一来二去,罗氏和曾氏也亲近不少,常坐在一处做针线。

曾氏见罗氏针线穿梭,一下粉线一会绿线,扎了半个时辰,一枝漂亮的桃花便绣好了,自愧不如叹道:“嫂子好手艺,不似我笨笨的,除了缝缝补补,什么都不会。”

“哪里,谁不知你是个聪明的,你不过没学过绣花罢了,我教你,这个不难,往后学好了扎些鞋垫、手绢去集市上卖,多少能补贴家用,你学不学?”

罗氏也不藏掖,她真心待曾氏,况且自家做的绣品已小有名气,也有固定的销路,倒不怕曾氏分了饼。

“当然学。”曾氏喜不自胜,回头还特意抓了几个鸡蛋,说是拜师礼。

渐渐的,咸水村的人都说沈大郎一家和伯母交好,见了亲娘却是招呼都不打的,议论起来,都说周氏这当亲娘的苛刻。

为了房子塌了的事,周氏原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对不住老大一家,现在村里流言四起,她先委屈上了,逢人就诉苦,说当初为了帮沈大郎娶妻,自己是如何的不容易,大媳妇曾氏家要了多少多少彩礼银,生大孙子沈玉平坐月子的时候,她是多么多么精心伺候,光是老母鸡她就炖了两只。

“现在翅膀硬了,先提了分家!”

“分就分吧,我也没说不同意,结果倒好,分出去原来是想给别人当儿子。”

“狗还不嫌家贫呢,我这儿子养的,当真连狗都不如……”

谎话说上三次十次,就是假的也有三分真意,渐渐的,也有人站在周氏这边,一起骂沈大郎一家子白眼狼的,不过沈大郎十分能忍,任凭外面的人如何说他们一家,他卯足了劲儿只顾干活,农忙的时候精心伺候庄稼,一有空闲就到镇上县里打短工。

至于和大伯母钱氏一家,该亲近还得亲近。

“大郎啊,村人都指着鼻子骂你,要不往后,你就避避嫌?”

这日沈大郎又来帮自家劈柴,看着他挥汗如雨,钱氏有些替他委屈,不由的说了一句。

沈大郎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没什么好避嫌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算是看开了,哪个背后不说人,何人不被人说,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咱们过日子又不是过在别人嘴巴里,苦啊乐啊的,只有自己知道,况且……日久见人心,时日长了,大家自有分辨。”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这样吧,下回钱壮来,我领你俩见见吃个饭,我那个小外甥经常打短工,能找到轻松工钱又多的活,往后你跟他一块干,能挣的比现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