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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上青云(科举)(196)

作者: 长安墨色 阅读记录

转念叹了口气。往前继续走。

堵得了一人的嘴,堵不住千百人的嘴。

沈长林也不太清楚为什么皇上会突然同意选妃,他相信皇上的人品,他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即便他要纳新人,也不会这般快,快到引天下人非议。

直到正式选妃的前一日,皇后身边的宫人以及当职的御医和几个侍卫被抓,沈长林才弄清楚事情的缘由。

皇后娘娘近被身边的人里应外合,下了一味叫雪花散的药,才血崩而亡。

而生产难产,也是因宫人故意给皇后多吃长胎的食物,导致胎儿巨大难以生产。

御医明知胎儿过大,不宜生产,却故意不提醒皇后。

而皇后临去前,恳请皇上选妃,她不希望自己去后,圣上是孤单一人。

姜昶是个极善良的人,猫儿狗儿他都不舍得伤害,可是这一次他斩杀了所有涉案的宫人,并将事情一查到底。

最后这事牵连了不少官员。

这些官员或多或少和那些涉事的御医近侍有牵扯,为了奉承上意,常有当官的买通太监宫女,只为打探皇帝喜好,算不上罪大恶极。

可这次正好撞到风口上,姜昶有一网打尽之意,杀戒大开,便无挽回之余地,这些人罪不至死。

杨敏然和沈长林尽全力保他们,才让姜昶打消了斩杀他们的念头,只是贬官流放而已。

但有一人却是万万不可饶恕的,便是先帝最宠爱的长公主——山和长公主。

致皇后娘娘于死地的雪花散正是出自长公主府中。

山和公主没内心思去谋害皇后娘娘,自先帝暴亡,誉王景郡王不知所踪,山和长公主便有些害怕权力之争,有意远离朝局,自顾自的享受荣华富贵,不再掺和朝中事。

至于雪花散,是她偶尔得之,有好友求药,说是用来惩罚夫君的姘头,长公主不疑有他,便爽快的给了,谁知这药竟兜兜转转入了宫,最终害了皇后。

姜昶直接将长公主抓入天牢。

先帝宠爱长公主,姜昶对这位姑母却是半点感情都没有。

爱人惨死,他现在一心只想报仇。

山河长公主跋扈惯了,她出事,旁人只会拍手称快,哪里有人会为她求情。

唯一焦急的恐怕只有采月郡主,虽然母女两个时时吵架,但相依为命多年,采月郡主无论如何都要救母亲出狱。

“月贤,我求求你,救救我母亲吧。”

这段时间采月郡主对林月贤可谓颐指气使,林月贤有致命把柄在采月郡主手上,也是对她有求必应。

但这件事林月贤无论如何都应不得,他很清楚,皇帝正在气头上,谁为山和长公主求情,谁就要遭殃。

“我知郡主救母心切,可眼下不是时机,咱们要再等等。”林月贤道。

采月郡主一把推开林月贤搭在他肩上的手:“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等圣上对母亲下杀手那一日吗?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月贤,我知道你恨我,但求求你,求你帮帮我!”

采月郡主哭得满脸泪痕,他哀求的看着林月贤。

林月贤错开目光:“采月你听我的话,咱们再等一等。”

采月郡主猛想起一人:“你不是请沈长林喝过茶吗?你们还一起救过人,应当有几份交情吧,你去求求沈长林,好不好?求求你了。”

沈长林。

林月贤无声的念叨着这个名字,他已许久没同沈长林说过话了,他想起了同窗的那些日子。

如今二人各分两道,他怎么有脸再去求他呢,何况是为了山和长公主。

想到惨死的妻女,林月贤眼中便闪过一丝怨毒。

若不长公主下毒手,她们根本就不会死,而他也不会沦落到今日,他恨不得长公主被千刀万剐,救她?做梦!

安抚采月郡主睡下,林月贤出府寻了一家清净的酒馆,一边饮酒,一边给远离华京的白柒柒母女写信。

说来也是可笑,这个随手捡回来的女人,如今却是他唯一牵挂的人。

此生只愿她们母女二人平安,而他身在这朝堂的旋涡中,不知可否全身而退?

在林月贤写信之时,朦胧睡去的采月郡主梦到母亲被杀,一个激灵瞬间吓醒。

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扑去,可身边没有熟悉的温暖的拥抱,只有冰冷的被褥。

她母亲被抓,危在旦夕,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刻,这个男人却不想陪在自己的身边。

采月郡主嘲讽一笑::“若我母亲死了,我一定会拖你一起下地狱。”

月落日升,第一抹天光刚从云层中射出,宫门便开启了。

早有十几辆豪华马车候在宫门前,今日是新皇选妃的日子,十几位妙龄世家女含着期待、憧憬,背负着家族对自己的期望迈步走入宫门。

这群人中大部分出身高贵,但也不乏被随意选中,假装公平的普通官宦女子,其中便有田青儿。

临出门前,田夫人一再嘱咐女儿到宫中要少说,少看,少言语。

“这回选妃,你就是去做个摆设,做个陪衬,压根就选不上你的,因此不要掐尖,不要得罪人,听明白了吗?”

叶京安也十分紧张她这位表姐,表姐的性子急躁,可不要在宫里得罪贵人。

叶京安拉着表姐的手:“姐姐,我在家等你回来。”

田青儿摸着手上的珍珠手串,笑盈盈道:“放心吧。你们的叮嘱我都记着呢。”

说着愉快的登上了马车。

田家的马车,是宫门前十几辆车中最朴素的一辆。

诸位世家女下车后互相打量,见到那寒酸的马车都面露鄙夷。

田父官品低,田青儿自然也没有与这些顶级的世家女有过接触,但她丝毫不怯,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昂首挺胸的站在那儿。

“哼,出身不高,倒是挺得意的,也不知得意个什么劲。”有人出言嘲讽。

田青儿望了那人一眼,隐约记得这是穆家女,其伯父乃礼部尚书。

她本想开口回怼,但想起母亲和表妹的叮嘱,只好将这口气忍下来。

谁知冤家路窄,宫人领她们进宫面圣时,田青儿正好走在穆家女的身后。

大概是这穆家女想走的端庄些,一次只迈一小步,田青儿走路风风火火,一不留神便踩着了穆家女的鞋。

这双莲鞋乃苏州的师傅精心赶制,取步步生莲的好寓意,眼下被一个穷酸女子踩脏了,穆家女顿时火大,认定她是故意的。

“这鞋价值几何?改日我赔你一双,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一码归一码,虽然这穆家女十分讨厌,但确实是自己踩了她的鞋。

田青儿自认为认错态度良好,见穆家女不应又道:“要不我们换一双鞋?我穿这双脏的,你穿我这双干净的。”

换鞋?穆家女瞪大眼睛,神情一片错愕。

田青儿误会她嫌弃自己鞋脏,解释道:“我这鞋是新的,早上出门时才穿上,还不到一个时辰。”

穆家女捂嘴嘴笑了起来,朗声道:“和我换鞋,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