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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先生今日说话了没?(28)

作者: 淑猫君 阅读记录

“身为父母,没能力抚养就别生,遗弃孩子什么的,真的可恶。”陆遥露出厌恶的神色,“时析不挺好的么,除了脸盲症这一点,我要是生了这么一个孩子,笑都笑死了。”

王朔盯着她看,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咋了?”

“我以为你是不婚主义者。”王朔搓了搓手,“没想到还有点母性的光辉。”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陆遥白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前几年忙着缉毒没办法么。”

“黑道混得爽吗?”

“命都快没了。”王朔一脸后怕,“卧底这事真的别来第二次了,现在待专案组,简直天堂。”

山林里终于能瞧见星星点点的光亮,远处,邹秦眼尖,一下发现了王朔和陆遥,赶紧越过警戒线蹭蹭蹭地跑来。

“小子,你夜视能力满分啊。”王朔接过邹秦递来的手套鞋套,“怎么样了?”

“最开始发现这里的搜查组是发现了一个深坑,随后又在深坑附近的树丛里发现了遗弃了的行李箱,行李箱颜色早看不出来了,塑料内胆还好,外表皮损坏严重,根据行李箱里的DNA检测,最后确定是尹树青的埋尸点。”

“行李箱几个?”

“两个,一个上有尹树青的DNA,另一个是他妻子夏莉的。”

王朔套上鞋套,一转身发现陆遥没了踪影。

“哦,陆姐已经进去了。”邹秦指了指蹲在大棚里的陆遥,她正从包里拿出电脑,放在膝盖上飞快地敲击着。

“哟嗬,速度挺快。”王朔笑了笑,拉起警戒线,“据说发现了尹树青以前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标牌。”

“嗯,发现了,已经送回鉴定科了。”邹秦走到坑边,“标牌是在坑里泛翻起的土里发现的,应该是犯人在挖土的时候带到表层的。”

第53章 《逃离生命迷思》

“咔嚓”

门缓缓打开了,屋子里没有一丝光线,仿佛和清晨绝缘,辰北在墙壁上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关,点亮了屋子里的灯。

客厅角落的猫窝里,小软钻了出来,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饿了吗?”辰北赶紧四下找着,从橱柜里翻出猫粮,倒进猫盆里,小软狼吞虎咽,大概是被饿坏了,辰北往猫盆里多加了些猫粮,决定让它吃个饱。

这是他第二次重新审视时析的家。

简单,朴素,没什么过多的装饰,这个家的风格和他本人出奇的一致,却更增了一份清冷。

而在大清早时析红肿着眼,把备用钥匙拆下交给自己的时候,他觉得他们互相之间好像达成了某种信任的交易,为了不破坏这个良好的气氛,他也就没有过问昨晚为什么突然哭的原因。

将所有的窗帘拉开,开窗通风,阳光洒进了屋子,第一个不适应的居然是小软,它蹿进窝里,又小心翼翼地钻出来,用爪子将猫盆摞到自己面前,继续吃着猫粮。

书架上一本书吸引了他的目光。

《逃离生命迷思》作者:俞琴

这本书的标题就是取自那句著名的话,逃离生命迷思的方法有二:音乐和猫。这本书他再熟悉不过,自己的书架上有一本,老家的书架上可能一本都不止,这本在10年前轰轰烈烈的小说如今依旧销量不断,再版又再版,而这本书的作者,却迟迟没有推出下一部作品。

而一个人真的遇到迷思的时候,真的能够那么顺利地逃离吗?

“猫喂好了。”辰北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跨上市内长途车,后排有人向自己挥了挥手,他赶紧走了过去。

电话那头沉寂了很久,才传来了一声轻轻的谢谢。

“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我想听一下你的读后感。”辰北的嘴角扬起笑容,“《逃离生命迷思》那本书。”

时析呆呆地望着输液袋里咕噜咕噜冒出的小气泡,点了点头,气泡灭了一个,他突然意识到辰北根本没法看见自己点头的动作,他还没来得及出声,电话那头就已经在道别了。

“那就这样,再见。”辰北放下手机,在位置上坐下。

“同事?”

“嗯。”

“对那本书感兴趣?”

“不太清楚。”

“读后感说的好的话,就娶了吧。”

“爸!”辰北无奈地单手捂脸,“他是男的!”

辰星海大声笑了起来,连着头顶不多的白发都随之晃动,他拍了拍自己膝盖上放着的保温盒:“猜猜我做了什么?”

辰北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洋葱土豆,上汤西兰花。”

“知我者莫如子。”辰星海望向辰北带着的餐盒,“怎么,你也做了菜?”

第54章 我的错

饭盒一点都不重,单只手指就能勾起,然而现在他站在门外,却觉得手一再往下沉,病房里的嚎叫声渐轻,变成低声啜泣。

走廊里来往的医生护士都会奇怪地瞟了一眼,但他懒得变换这个和罚站一般的姿势,大脑在钝痛,阳光投射在窗户,地上的影子变换着角度。

五年前火葬场运出骨灰盒的时候,父亲颤抖的手几乎不能抬起,他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盒子,轻得让人讶异。

小时候辰西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让自己都快直不起腰,现在他去了那个世界,剩下的分量竟是那么轻。

那天他们父子俩在火葬场边上的长椅上坐了许久,初雪放晴后的阳光很好,他看着树的投影在雪地上一寸寸挪着位置。

他清晰地听到父亲叹了口气,好像要把这么几天笼罩着的阴冷和浊气都叹出来,水蒸气在空中腾了几个圈,消散。

“你妈……精神状况好像不太行,她把之前写的小说手稿都烧掉了。”父亲抬头望着干枯的树枝丫,上面还留着些结晶了的残雪,“我认识她之前,她是个很有灵性的女孩,情感丰富细腻,写出来的文章的真实动人,我一直在想,她有怎样的思维才能写出那样的文章,那个时候她在青茗市作家协会里已经小有名气,我是书法协会的,搞活动的时候我们俩协会就一起,来往几次就熟了,结婚后,她生下你,就在筹划着下一本小说,她说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写文的风格会变,期期艾艾的东西写不了了,要多关注家庭,多关注生活。”

“她不用电脑,非得手写,说就当练字,我说她古板吧,她也不听,所以写得很慢,一边写,一边想一边改,生辰西的时候,我说两个孩子会不会太累了,她说,辰北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同龄人在一起玩,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也没有,有个弟弟,可能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辰北颤抖的嘴唇,抱紧了手中的盒子。

“身为作家本就心思复杂,受到打击,想得也比别人多,一绕就绕不出来,现在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她自己也知道,就是控制不了,难得清醒的时候,她就会写点东西,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和自己沟通的方法。”

病房里的地板上,纸张随风飘散。

等到他察觉之时,发现自己差不多在门口站了一下午,大腿有些酸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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