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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眼(114)

作者: 鸦无渡 阅读记录

应廉眉头一皱,丢开烟灰缸。

走上前轻易掰开小孩手指,抢走手机取消了拨号。

应廉蹲下,捏住应程肩膀,神情恢复温和。

“小程,这是大人的事情,你还小,不归你管,回房间去吧。”

“你骗人!”应程生气又害怕,哭着喊出来,“我都听见了,你不让我学播音,你打妈妈,我要报警,报警把你抓起来!”

应廉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把他肩膀的书包扯下来,不由分说抱起人往屋外走。

“应廉你干什么!你要把阿程带去哪?”

秦歆竹紧紧跟在身后,伸手去抢应程,却被他用力推开。

应程在怀里使劲挣扎,哭闹不止,可还是被应廉扔进了副驾驶。

应廉弯腰上车,锁了中控锁,发动引擎,迅速将车开了出去。

应程被带到一家儿童餐厅外,中途他哭了又停,停了又哭,一直念叨着要报警找警察叔叔。

车开进餐厅门口的停车位,应廉熄了火。

目光移向满脸泪痕的应程,莫名浮现一抹微笑。

“小程,是爸爸错了,爸爸不该打妈妈,对不起,你原谅爸爸好不好?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应程哽咽着擦了眼泪,倔犟说:“你给妈妈道歉。”

“好,我们打电话给妈妈。”

应廉拨了秦歆竹号码,接通后开启免提,说:“对不起歆竹,刚才是我冲动了,我不该动手。”

那头的秦歆竹顿了顿,问道:“你们在哪?”

“我带小程在儿童餐厅,”应廉说,“他今天考完期末考试,应该放松一下。”

“阿程,你和爸爸在餐厅吗?”秦歆竹问。

“在。”应程不太高兴地回了句。

“那你和爸爸吃完晚饭,早点回来哦。”

应程不想和应廉吃饭,想回家,但应廉已经挂了电话。

应廉说:“下车吧,你看有那么多小朋友,你也会喜欢的。”

今日是周五,又临近寒假期间,中小学生大部分都放假了。

儿童餐厅里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家长和小孩多得数不胜数,十分闹腾。

应程本身性格内向,并不爱主动融入人群,不习惯这么吵闹的环境,更不喜欢儿童餐厅的油炸食物。

他独自坐在角落位置,面色恹恹地拿起一块应廉点的上校鸡块,随便吃了几小口。

方才消耗太多体力,身心哭累了,他放下食物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应廉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应程已经睡了过去。

将桌上食物拨到一边,生怕把人弄醒似的,应廉动作格外小心地抱起应程,走出餐厅。

小孩多的地方,不仅家长多,还有一种人也不少。

市面上通常俗称为人贩.子。

人贩.子极其善于伪装,外表看上去是那种和蔼可亲的老实人形象,这样容易降低大人的防备心。

他们倾向于瞄准独自带孩子外出、忙得焦头烂额而疏于看顾的父母下手。

应廉抱着熟睡的应程,来到地势宽阔的广场上,神情焦灼地四处转了几圈。

不消片刻,一位农村妇女打扮的中年女人,便主动过来搭讪了。

……

秦歆竹等到了晚上十点多,仍旧不见父子俩踪影,她心口突突地跳起来。

电话打过去好几个,那边却显示关机。

秦歆竹再也坐不住,换鞋打算自己出去找,刚打开门,迎面遇见了开车回来的应廉。

她面上一喜,那口气还没松完,紧接着又提了起来。

“阿程呢?”秦歆竹皱着眉。

应廉一脸严肃加焦急:“我带他吃完饭,找个车的功夫,让他等我一会儿,回来人就不见了,刚才去了趟警局,那边说要24小时以后才能报警。”

秦歆竹闻言一呆。

半晌后,猛地伸手一推他,头回失了态:“那你回来干什么?!你去找啊!”

她推完人,朝别墅区外跑,跑了很远才打到一辆车。

秦歆竹一遍又一遍绕着广场,绕着儿童餐厅周边,大街小巷地呼唤应程名字。

只要遇到一个人,便连忙去给对方看照片,询问有没有见过她孩子。

她走到双腿僵硬,喊到口唇干裂,找了整整一夜。

都快寻遍了整座颐宁市,可依然是徒劳无功。

秦歆竹无助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的孩子丢了,被亲生父亲带出门后,就消失不见了。

……

失踪24小时,秦歆竹到警局报案。

超过48小时后,警察开始立案侦查。

经历了三天水深火热寝食难安的生活,秦歆竹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警方消息。

好在人贩.子作案经验不足,开着一辆面包车,路上多次暴露了自己行踪。

通过监控摸排和目击证人口供,警察辗转两座城市,追踪到了一家环境极差的旅馆里,成功将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

人贩.子是一男一女,被拐卖的小孩除了应程,还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

两个孩子都受了伤,但应程要严重得多。

在旅馆找到人时,他上半身衣物被脱掉,整个肩膀后背那一块儿,被烟头烫得血肉模糊。

除此之外,全身上下也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虐伤。

警察急忙将人送往医院救治。

经过一系列全面检查,医生说:“从胸片上看,这个病人有机械性窒息休克的征象,但他体表没有外力窒息的痕迹,口腔黏膜却有损伤,推测估计,应该是有人不久前捂住过他的口鼻,来达到死亡的目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闷死。”

医生的这一推断,直接将两位人贩.子送进了死刑的门槛。

尽管他们极力否认,然而那位同被拐卖的小男孩张离,出面亲口指认,是他们发现应程想要逃跑,才拿枕头捂他脸的。

人证物证俱在,嫌犯们逃脱不了罪责。

另一边,秦歆竹在应廉的陪同下,匆匆赶往当地医院。

看见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应程,她哭得情绪险些崩溃。

秦歆竹趴在床边握住应程的手,啜泣着不停向他道歉,说妈妈来晚了。

可惜应程因伤感染,皮肤溃烂高热昏厥,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

秦歆竹托了关系,连夜将儿子转院到最好的医院。

住进单人病房后,应老夫妇也露面了。

他们率先表现出的不是关心孙子,而是对秦歆竹下了一道命令。

应廉即将要出国工作,他们要求她陪同一起去,应程则交给应家其他人照顾。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秦歆竹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心里警惕,思路转得飞快,再一次联想到应程失踪之前,应廉透着古怪的表现。

秦歆竹视线移动,看向坐在病房角落的应廉。

后者模样出奇地平静,既没有儿子失踪被寻回的惊喜感,也没有对孩子病情的担忧。

他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一个死气沉沉的提线木偶,任凭他父母如何安排。

秦歆竹心口狠狠一抽,隐约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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