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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澜(41)

作者: 一把锈 阅读记录

如果已经跑掉了,那周乐湛呢?周乐湛去哪里了?

他好想他,他好想周乐湛,为什么周乐湛不来救他。

二审宣判那天,周乐湛没有来,二爷说:“小琦,是我不让阿湛来的。”

“小琦,你是个好孩子,你不要怪二爷。”

“你们……唉……”周琦澜还记得二爷一头白发,无奈地叹气道,“你们是亲兄弟,说难听点,那就是乱伦。”

原来二爷都知道,“阿湛不听劝,和亲弟弟……这,这床笫间的事……”

二爷难以启齿,“哪有和亲弟弟搅和一处的,这像什么话!”

“小琦,阿湛不懂事,可你不能再糊涂了啊,你们是亲兄弟,是不能在一起的,娶妻生子才是正道。”二爷说,“这十年能不见也就不见了,借这个机会断了阿湛的念想。回头让人给他说门亲事,生个胖娃娃,你也做一回叔叔,是不是?总比你们这乱来得好。”

临别前,二爷最后又道:“既然进去了,你也不要想着他,就当……就当……”

后面的话,二爷到底是没有说岀口,进大牢的能有什么好人,男人/鸡/j这事在里头时有发生,早就见多不怪了。

寻不到光的黑夜,扰不尽的梦,周琦澜哭了。

他敲响了那道隔绝光影的门,狱警问他:“什么事?”

周琦澜说:“我要见他。”

他没有说是谁,但狱警听懂了,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不多时,门从外面打开,一道身影出现,钟既逆光走来,他们一半在明一半在暗,隔绝两个世界。

钟既蹲下身,与之平视,“是你要见我?”

“这里……很黑……”周琦澜停顿道,“你能……带我出去吗?”

“出了这扇门,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他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更非心善之人,你求了我,不要后悔。”

周琦澜很久没有说话,只有一声极轻的哭腔。

钟既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泪,“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钟既抱起他,从黑暗中带离光亮下的瞬间,不过是踏入另一重深渊。

第43章

川芎5g,白术10g,当归10g,白芍药8g,人参3g,白茯苓8g,熟地黄15g,炙甘草5g,清水二盅,加生姜三片,大枣三颗,加水熬制后煎服。八珍汤益气补血,对体质虚弱、劳累过度的患者颇有益处。

周琦澜怕苦,一碗汤药下去总感觉嘴里有股散不尽的苦味,钟既将一早备好的蜜饯喂给他,“吃点儿甜的。”

蜜饯裹了层蜂蜜,压住了嘴里的苦味。周琦澜喜欢甜食,吃完一颗蜜饯,还想再吃一颗,钟既不让,“市区离这儿那么远,快递又进不来,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一小袋子蜜饯,你吃完了,下次就没有了。”

听了这话,周琦澜果真就收回了手。

钟既看他收回手,说:“周琦澜,你怎么这般无趣?”

随后又拿了两颗喂给他,“逗你的。”

周琦澜和钟既独处十分不自在,喝完中药便找了个借口躲厕所去了。

钟既为他熬这中药也有段时日了,周琦澜身体不好,动不动就生病,身上的伤也多,一时半会儿也难好全,这也没办法,只能一步步来,慢慢调理身体。

就是这上厕所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

原先钟既以为周琦澜是为了躲自己,后来次数多了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周琦澜每次从厕所出来都跟刚受刑完似的,身上冷冰冰的,分明前一刻进去还不是这样的。

钟既见他许久不出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好了吗?”

周琦澜已经进去十分钟了,“马……马上……”

钟既装作很急的样子,不等他说完继续敲门,催促道:“还没好吗?快一点。”

钟既催得急,周琦澜只得匆忙地提上裤子出来。钟既与他侧身错过时,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慢,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周琦澜没说原因:“你去吧,我好了。”

钟既进去后关上门,沿着浴室找了一圈,纸篓里是干净的,那既然是小解怎么要这么久?钟既低头时在便池旁边的地上发现了一滴血迹,应该是刚才忙慌之中没清理干净。

钟既思索片刻,没声张,用鞋底蹭掉了那抹血迹。他装作无事地从里面出来,周琦澜局促地站在门口,“我先……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钟既叫住他,从架子上拿了两贴艾草,“你忘记这个了。”

周琦澜手疼,尤其是阴雨天的时候,钟既说:“过两天要下雨。”

他捋起周琦澜的袖子,撕掉胶面的滑膜,乍然问起:“你很冷吗?手怎么这么凉?”

周琦澜找了个蹩脚借口:“可能是衣服穿少了。”

“哦,是吗?”钟既细心地帮他贴好热敷的膏药,放下袖子,说,“好了,你回去吧。”

周琦澜出去后,钟既回到位置上翻看早上让人调过来的资料。周琦澜两年前被羁押拘留时正是大四在读,尚未毕业,案宗写明他是因非法持枪、绑架入狱,倒不如说是替人顶罪的。

至于替的是谁,毫无疑问自然是周乐湛了。不过道上都传,这周乐湛很是疼他弟弟,怎么舍得让他入狱?周琦澜入狱后,狱里倒是有打点,他的职位是仓管,想来周乐湛也是费了些人脉才帮他弄到这么个职位。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钟既十分不解。法律规定犯人每月有四次探监机会,每次半个小时,每周星期三上午十点到十点半是周琦澜与亲属的见面时间,登记显示,周乐湛每次都会来,但周琦澜一次都没有见。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钟既正想着事情,看是陌生号码也没多想,直接接起。

电话那头是钟开静,钟既不耐烦道:“什么事?”

钟开静直接说明来意:“下个月从那破地方回来,我有事需要你去办。”

钟既嗤嘲道:“呵,怎么,突然发现被贬的人还有利用价值,想借着废棋再走一步?”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钟既,你不要惹我生气。”

钟开静撂下电话,这一次通话不欢而散。

两天后,钟开静再次打来,钟既一开始没接,直到第三次打来他才接起。钟开静道:“过几天钟行和钟定会去你那里,到时候你跟他们一起回来。”

钟既连敷衍都懒得,钟开静见他不说话,放缓语气道:“钟定闹着要见你,他身体不好,你顺着他一些。”

钟既摔了手机,手机狠狠砸向墙面,顷刻间四分五裂。

钟既对钟开静的情感很复杂,也许是恨她,也许是怨她,如今只要对上钟开静,钟既每次都会莫名无常的烦躁。钟既自幼生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残忍手段见多了,骨子里冷血无情,内里埋藏已久的阴暗面只有他自己知道。

钟既扯掉领带,他又想关个犯人来抽,听他们求饶,听他们惨叫,抽得遍体鳞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