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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澜(37)

作者: 一把锈 阅读记录

钟开静冷眼将他踢开:“没用的东西!滚!”

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钟开静将他“发配”监狱。不过这周琦澜又是怎么进来的,暂时还不得而知。

钟既站在塔顶,俯瞰整座监狱。

新城监狱,故人重逢,打他一顿多没意思,这落手里的玩物翻不出掌心,该想想,怎么才得乐趣。

第38章

七人分别被关了三天禁闭。

禁闭室无窗无光,一间左不过两平米的黑屋。放出来时,周琦澜一时不能适应光线,缓了好一会儿,才辨清眼前事物。

回到409牢房时,白争还没回来,其余六个人都已经放出来了。周琦澜的床位在最角落,一回来便躲进被子里,很冷似的,用铺盖将自己全身包裹。

也不知是谁,走过来将他被子一把掀开,直接扔在地上。周琦澜回头,床边站了一人,面相凶恶,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头顶划至后脑脖颈,和周琦澜同一个牢房,白争的狗腿子。

那刀疤见周琦澜还敢看他,恶声道:“看什么看!”

周琦澜别开眼,没再看他。刀疤推搡了他一下,见周琦澜又看他,调侃道:“哟,还敢看啊。”

这便明显是找茬来了。

周琦澜被六个人围在中间,冷声道:“你想怎样?”

“怎样?我们能怎样,我们没想怎样啊。”刀疤摊了摊手,“怎么,不能站这儿吗?”

周琦澜冷冷回道:“可以。”

“那不就结了?我他妈的还就喜欢站这儿了。”六个粗蛮凶相的人往那儿一杵,刀疤霸着位置,也不打他,但也不让他休息。

周琦澜前几日的伤还没好利索,隐隐犯疼。周琦澜来了一个多月,始终不肯屈服,白争除了暴力殴打外,晚上还命令他们几个每隔一两个时辰便轮番对他进行强光照射,不让他睡觉。

这段时间以来,周琦澜饱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体质极差,三天两头的生病。

而且,如今的周琦澜对密闭的黑暗空间有着极深的恐惧。被关禁闭的三天里,周琦澜神经紧绷,抹不去的记忆和深埋心底的恐惧时刻缠绕着他。

他休息不好,五劳七伤,病痛不断。他不想闹事,但总有人想找他的茬。

周琦澜去捡地上的被子,刀疤脚踩着不放。旁边有人抽烟,剩个烟头直接扔他被面上,将被子烧穿了一个洞。

周琦澜踢掉烟头,后面的人推了他一下,周琦澜险些没站稳。他回头,原本前面的人就变成站在他后面了,也跟着推了他一下。

周琦澜这下也不要被子了,顾不上那么多,抡起拳头就揍。

剑拔弩张的时刻,恰巧狱警巡逻经过,从门外往里瞧,拉开铁门,厉声制止:“你们几个!干什么!”

一群人立马散开,刀疤变脸比书还快,嬉笑着搂过周琦澜的肩,“打牌,打牌呢。哟,这怎么被子还掉地了,捡起来捡起来,快捡起来。”

狱警藐视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垃圾,警告道:“别惹事,都给我老实点儿!”

狱警走后,刀疤冷哼一声,乜了周琦澜一眼,这架最后也没打,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很快到了下午放风时间,周琦澜沉默寡言,来了一个多月,始终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快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周琦澜坐在操场一角的长凳上,今天晴空万里阳光温煦,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还没坐一会儿,眼前的光便被阴影笼罩,刀疤阴魂不散地跟着他。

周琦澜起身就走,刀疤带了三个人跟在他身后。

从操场回去的路上经过后厨。周琦澜知道后面有人跟着自己,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快走到后厨时,刀疤突然抬脚朝他腰窝踹去,周琦澜时刻防备身后的人,敏锐地侧身躲开了。可架不住敌众我寡,其中一人趁其不备,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从后面勒住他脖子。

那人拖拽周琦澜一直后退,麻绳越勒越紧。

后厨有一个冰库,冰库外面的水箱里残留着解冻鱼肉时留下的冷水,水里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四人合力将周琦澜扔进了水箱。

水箱有一米多高,四方涌来的水灌进耳鼻,瞬间淹没了周琦澜。

刀疤手里的麻绳还吊着他脖子,周琦澜整张脸憋得青紫,肺里发疼,两腿胡乱蹬着水底。空气愈发稀薄,周琦澜逐渐失去挣扎,在彻底昏死前,水箱被人从外面推到,水箱里的水混着冰块涌出,四处散落。

空气骤然涌入,周琦澜猛然地大口吸气呛得气管生疼,捂着脖子咳得撕心裂肺,嘴里都是血沫铁锈的腥气。

耳蜗嗡鸣,听不真切。

一双黑色锃亮的军靴在他面前站定,那人第一次说了什么,周琦澜没听清。

牢里犯人进来前都剃了头,青茬板寸,发梢的水沿着鬓角往下流,前面的人蹲下身,离得近了,周琦澜听见他问:“他们欺负你了?”

周琦澜觉得冷,寒气入骨的冷,冻得全身发抖,“没、没有。”

第39章

“我……”周琦澜颤声道,“是、是我自己……掉进去的……”

还算这小子识相,刀疤接过话头:“可不是嘛,这也太不小心了。方才哥几个回来路上看见水桶里有异动,也没多想,直接推翻水桶,哪里会料掉里面居然会掉个人进去。好心拉他上来,结果水洒一地,正巧哥您就来了,你看他自己都说了,是他自己掉进去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钟既问:“是这样吗?”

周琦澜低着头,脖颈一圈的勒痕尤为明显,哑声点头道:“……是。”

“看吧,事实就是这样,我们哪里会欺负他。”刀疤耸了耸肩,“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几人跟着附和:“我们真没欺负他,真是他自己掉进去的。”

刀疤啧道:“好了,人也救了,误会也说清了,这下没我们什么事了吧?既然狱长您来了,那我们就走咯?”

等人走远了,钟既想去扶地上的人:“能起来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周琦澜畏缩地躲了一下,始终低着头,半敛眉目,没有正眼看人,“不用了……谢谢……”

周琦澜拒绝了钟既的好意,颤着腿,自己走回去的。

监狱服刑期间,洗澡是有时间规定的。周琦澜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他觉得冷,很冷很冷,他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却仍是觉得冷,身体冻得麻木,四肢僵硬的仿佛失去了知觉。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冷,渐渐地他开始感知到疼。周琦澜以前骨折过,拆石膏那会儿,医生特别叮嘱过要好好养一段时间,不然容易留下病根。后面出了程九的事,铁笼里特别冷,那时候受了凉他的手就开始疼了;再后来他在码头搬卸重物,彻底留下病根,一到阴雨天或是沾了凉水,受了冻,他断过的手和腿就会开始疼。

起初他还能忍,到后面疼得模糊,分不清到底是骨头再一次断了,还是真的只是受了冷才疼得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