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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青(167)

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禁欲的性感,领带仿佛枷锁,将他沉重的呼吸桎梏住。

胸口跟随呼吸,起伏的格外剧烈。

现在的江栩像是一头在深林里饿急了的恶狼,他眼睛是猩红的,嘴唇也是红的。

那里是被他咬出的血迹。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可能是装腔作势的威胁,但他不同,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谁让他是个疯子呢。

翟松月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已经到了非常不稳定的阶段,所以她将周望先支走了。

还和几年前一样,让他别担心。

江栩二话不说,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扯进了楼道。

厚重的安全门自动关上闭合,他将她狠狠压在墙上。

她的后背撞上去,单薄到蝴蝶骨明显,仿佛骨头和墙壁来了最亲密的触碰。

她皱眉,疼到轻呼一声。

江栩手臂横在她面前,压在她肩上,不让她动弹,另一只手则带着她的手去解他的皮带。

“你这么想要是吗,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是吗,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只要下面长了个这玩意儿的都可以??????好啊,那你今天摸个够插个够!!”

他是真的疯了,歇斯底里到不管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过来,不管每个楼层的监控都能将楼道的画面看的一清二楚。

翟松月安抚他的情绪,像哄小孩子那样,手在他流血的唇角揉了揉。

——放松点,都出血了。

——疼吗?

她还和以前一样,温柔到让人很难拒绝的程度。

江栩仍旧是眼可泣血的程度,但这带着暖意的触碰让他停在那里。

——你好像瘦了一点,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她总是这样,对谁都温柔,对谁都体贴。

哪怕多年不见,哪怕她早就忘了他。

可她还是能像之前那样,温柔的和他招呼,温柔的关心他。

这几年,除了林琅婚礼那次,翟松月再没见过他,可不代表江栩没有去找她。

他不是在她亮着灯的房间外抽一整夜的烟,就是去她写生的地方待着。

他甚至还接受过家里的安排和别人联姻,故意将消息散播开。

可翟松月知道后,任何反应都没有。

那阵子他单方面毁了婚约,将家里砸了个稀烂。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包括他父亲。

之所以言而有信一直没有出现在她面前,那是因为她也还算言而有信,没有和别的男人一起去做曾经和他做过无数次的事情。

明知道她和周望没什么,但他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还是免不了发疯。

既然这次都见到了。

江栩眼神暗了暗。

就别想着继续推开他。

除非他死了,不然他不会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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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栩就像是一只小狗,几年前离家出走,几年后又主动回来。

同时他还是一条嫉妒心强的狼犬,看到有人想靠近翟松月,他的獠牙就亮出来了。

恨不得将对方撕碎。

而翟松月呢。

她仍旧有耐心好说话,不管江栩提再过分的要求,她都会尽可能满足。

可是江栩也彻底明白。

在她这里,除了林琅,任何人都没区别。

他可以是江栩,也可能是周望,更加可以是张三和李四。

他妈是个为爱发疯的疯子,他也步了后尘,甚至比他妈还有过之而不及。

江栩最爱在旖旎暧昧的夜晚,乖顺着一把软嗓和她撒娇。

“姐姐这次如果再把我丢下,我就会和姐姐一起去死哦。”

他的笑容灿烂,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

他早就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

别人都怕他,那些掺杂笑意也仍旧毫无温度的话语,如同一把悬在脖子旁,随时都会落下的铡刀。

可翟松月从来不怕。

在她看来,那些不过是他害怕被扔下,害怕被伤害,所虚张声势出来的几根刺罢了。

哪怕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可在她眼中,他不是疯子,他是一朵很好看的茉莉。

洁白的,干净的。

那段时间江栩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不管她去哪他都会跟着。

她外出写生,他也收拾东西坐上同行的大巴车。

山路不好走,一路摇摇晃晃。

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哪里去过这么偏僻的地方,更加没有坐过载客量这么多的车。

里面一股难闻的气味,不知道是从谁身上飘来的。

他皱着眉。

翟松月瞧见了,用手帮他捂住口鼻。

询问的眼神,是在问他。

——这样有好一点吗?

娇嫩的手,她身上的香味取代那股臭味,盈满他的鼻腔。

他靠在她肩上:“困。”

翟松月笑了笑,摸摸他的头,让他先睡一会,等到了她再叫他。

在乡下的房间都是提前预定好的,因为江栩的突然加入,所以多出了一个人。

于是翟松月让他和自己住同一间。

她写生的地方很远,但是不管她去哪,他都会跟着。

去了几次之后,翟松月注意到他无事可做。

她在画画,而他坐在那里,沉默的看远处的山景。

于是她说,让他在家里等她。

他自然不肯,说的次数多了,他开始冷笑,话里带刺:“是想把我扔在家里,你好和别人眉来眼去是吗?”

多可笑,以往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在这段感情里,反而成了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那个。

翟松月笑着抱住他。

我和谁都不说话,画完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江栩看她的眼睛,企图找出一丝欺骗他的痕迹。

可她实在太过真诚坦荡了。

最后他还是点头。

“如果晚一分钟,同样的话术,就别想在我身上应验第二次。”

她轻笑,点头。

——我待会早退翘课。

他傲娇的收回视线,但唇角压不下去的笑还是暴露了他此刻还算愉悦的心情。

他别开视线,不去看她:“随你。”

那个时候是夏天。

翟松月在天将黑未黑的时候赶回去,肩上背着画具。

哪怕洗过手了,可颜料还是顽固的留在上面。

那条难走的羊肠小道上,江栩不知是从何时等在那里的。

还是说,从她离开,他就一直站在那里。

他在月光下闭眼仰头,四周是嘈杂的虫鸣蛙叫,偶尔几只萤火虫飞过。

风是热的,空气里满是暑气。

月光让他整个人柔和,他睁开眼,看萤火虫落在自己的袖口。

纯洁乖巧的白茉莉,此刻只剩下落寞,他看着那只萤火虫笑。

他没有变,哪怕几年时间过去,他还是和翟松月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十九岁的少年,连眼睛都是清澈干净的。

翟松月走过去,他听见声音了,抬眸看过来。

那条只能容许一个人经过的小道,江栩站在那里,等着翟松月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