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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旷传奇之重整河山待后生(出书版)(55)+外传

孙云平同情地看他:“你……我觉得你马马虎虎,也不错。”

苏旷沉默了半晌,道:“谢谢夸奖。”

孙云平又道:“真的,只要你下盘再稍微稳一点儿,就”

苏旷竭尽全力控制语气:“孙云平,咱们已经认识三个月了……我说你能不能放弃指点我武功呢?”

“指点不敢,”孙云平笑起来,“武学之道,贵在切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听起来就是不对劲。苏旷决定给他小小地补一课:“你师父是哪一位?”

“以天下为师,勤学,多看,苦练,切磋。”孙云平答得还挺顺溜,不仅顺溜,和苏旷平时自勉的话也差不多。

“你说得不错……不过怎么说呢,你离这个境界还稍有距离。孙云平,你有所不知,我本来还以为丁桀不过是用一口内力帮你吊着命,没想到只是在铁笼里的片刻,他就硬是替你打通了八脉,运转周天。以你目前的状况,几乎可以抵上你过去五年的修为这机会很难得,你明不明白?你还是得想个法子,老老实实拜师,扎扎实实地学两门功夫,然后呢……”

“你直说吧,我练几年能跟你差不多?”孙云平不耐烦了。

这种答案,要么伤你自尊要么伤我自尊的。苏旷犹豫了一会儿:“这个,都说不准。要是机遇好,用功勤,那也是很快的。嗯,十年吧。”

孙云平失望了:“十年?”

左风眠一直坐在车厢里听,听得哭笑不得:“孙云平,苏旷武功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是唯一一个和丁桀过手百招还不落下风的人。丁桀曾经说过,苏旷若是双手俱全,天下无人可以与之争锋。”

苏旷脑子嗡的一响,猛回过头:“丁桀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什么了?快说!”

左风眠吓了一跳,没想到苏旷就这点涵养。她讷讷:“他……就是夸赞你……说你人品……”

苏旷打断:“内力!”

左风眠简直快要瞧不起他了:“至于吗?总之是很好了,丁桀赞不绝口。”

苏旷停住马,勒缰执鞭。他在犹豫,孙云平在两眼放光地盯着他。

“苏旷……苏大侠……失敬失敬,我,我有个不情之请。”孙云平浑身都在颤抖。

“等等再说。”苏旷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哎,不行不行,你一定要答应我。”孙云平满脸恭敬,“苏大侠,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兄弟为了学点儿功夫,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今天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不是不想拜师,而是一直没有机会,我……”

这就叫烧香引狼啊……苏旷挠挠头:“做朋友不是很好?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就是,不过拜师就不必了。”

“不成!一定要拜师,师父领进门哪。”孙云平一把抓住了苏旷的手。

苏旷这下真的冒汗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他推脱:“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

“这有什么做不了主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孙云平急了,“帮主那么欣赏你,你的话他肯定听。”

苏旷愕然,接着无名火起闹了半天,你还瞧不上我了?他打哈哈干笑两声:“孙云平,你胃口还真不小。你想拜丁桀为师?”

孙云平嘿嘿笑道:“正好,他也没徒弟不是?”

“是,是。”苏旷悠悠地道,“等我见着丁桀,看他安然无恙时再说吧。”

左风眠本来听得乐不可支,闻言一凛:“你说什么?”

苏旷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当时对戴行云说,丁桀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内伤复发,不得已而为之。丁桀年年都在密室闭关修炼,免得走火入魔。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左风眠在等着他说下去。

苏旷笑笑:“我当时只是随口这么一编,想要支开戴行云。但是,但是恐怕我不幸言中了。你们留在马车里等我。”

第十章 中原铜声厉厉

丁桀绝对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扔下丐帮或许有他的道理。但他连火场都不清理,扭头就走,这是为什么?

他苦熬三个月,昨天才刚刚出关,而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替苏旷打通经脉,接着二人一战得偿夙愿,再然后就是为孙云平疗伤苏旷不了解别人,但至少了解自己。当初的重手法闭穴几乎令他心灰意冷,可以恢复到宛如当初的状态,丁桀到底比他高出多少?举手之间治好了孙云平的内伤,他又消耗了几成?

丁桀练的,毕竟不是专业疏通经脉的内功,他也是血肉之躯,也有极限。

苏旷觉得戴行云他们太过自私,自己何尝不是一样?他早已习惯仰视丁桀,觉得这个人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是理所当然,内力深厚到什么样的地步都不会匪夷所思,只因为他是丁桀。可丁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眼睛看不清远处都能隐忍十多年不为人所知的家伙。

他骄傲,也习惯于这种骄傲。他根本无法忍受自己亏欠别人,尽全力也会还上,宁可自身亏损也会还上。

他转身就走,是因为不屑一顾,还是……要找个地方休息?

苏旷举目四望。如果他是丁桀,会往哪里走?

最近的所在,就是白雪皑皑的北邙山。

生在苏杭,葬在北邙。北邙山本来就是天下出名的墓场,残碑余铭,不知葬了多少千古风流人物。

雪不厚,深处也不过刚刚没踝。玉树琼林之间,风起时如飘絮,风定时若撒盐。若在平日,这一定是一段赏心悦目的旅程。

左风眠比想象中的要坚强得多,她甚至还穿着绣鞋和长裙,但在苏旷说“你们等我”的时候,她抹去眼泪,毫不犹豫地就跟了过来。孙云平当仁不让,自然也跟了上来。

苏旷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他对自己的追踪之术一直很有信心,千里追凶也未曾丢过,眼下,迹象已经很明显树枝和树干上的积雪被蹭落的越来越多,不仅出现了足迹,而且还歪歪斜斜。前方的石碑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手印,鲜血迸射,点点如梅。他轻呼一声,纵身跃去“丁桀?”

丁桀倚坟而坐,眼睛半开半合,脸上似笑非笑,竟似行至此处,看见什么,一口血狂喷而倒。

石碑上只有两行不明不白的字:朱弦一拂遗音在,却是当年寂寞心。

是好友还是情人,千里奔赴洛阳,却只在北邙寻到孤坟?

苏旷一手按在他胸口,但只刚一运力,丁桀体内一股炽热狂躁的力量便直冲出来。苏旷一个踉跄,右肘在石碑上一撑,面沉如土色。

丁桀积压了十年的内伤终于发作。

他口不能言,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镇定,指尖轻轻在地上划,划不成字,但大约可以看出,他想要说:两清。

“清你个头!”苏旷根本懒得答理他,左右踢了两脚,凑合着把他踢成盘膝而坐的姿势,折下树枝,围着丁桀划了个半径五丈的圈子,“你徒弟你女人我都带来了,你过会儿自己料理。啊?”

丁桀睁大眼睛,以示抗议什么徒弟女人?

“你们记得不许靠近。”然后脱下外衣递给孙云平,“拿好。”

孙云平大惑不解:“你要干什么?卖艺?招魂?”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这里确实处处坟茔,再没有比这儿阴气更重的所在。

“出去出去。”苏旷伸了伸懒腰,在离丁桀约莫五步处盘膝坐下,“孙云平,你给我记住,别的不敢吹,硬桥硬马我还是没话说的。论腰腿功夫,我苏某人认第二,当今天下没人认第一,连你这个半死不活的师父也不成再让我听见下盘虚浮这种话,我真揍你。”

闭目,吐纳,天地唯我。

苏旷右手托起大团雪球,雪球渐渐融化为水,变成晶莹旋转的一团,然后越转越快,吱吱沸腾起来。苏旷掌心向外一吐,真元已出,水柱如一条灵蛇,直点丁桀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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