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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男主(128)+番外

按照任先生的想法,先把孩子找到,领回家,再去徐徐劝说任夫人就是了。到时候有了另一个儿子承欢膝下,任夫人又一向顾全大局,想必不会再闹。

男人总以为,自己的血脉接回来理所应当,妻子也必然会大度理解。殊不知任夫人只将任泽霖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先找过去了。

黄助理一收到消息,就立刻给任泽霖打了过来,想解释一下任夫人的事。

但任泽霖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语气也比上一次强硬了不少,“是我欠考虑了,只想着看看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却没有为别人考虑。今天见到任夫人,我才意识到,任先生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我若是出现,只会带来破坏。原本我也不想认祖归宗,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既然如此,不如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

这番话乍一听深明大义,好像是在退让,但是听在黄助理眼中,却只觉得是新少爷对夫人的态度不满意,更要拿乔了。

他做不了主,只能立刻去找任先生汇报。

任先生也没想到妻子居然先得到了消息。不过他本来就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之所以瞒着任夫人,也是怕她闹起来。既然知道了,倒更方便摊开来说。

他以前对夫人的忍让已经够多了。就是因为怕她闹,为了维持家庭和平,他不管在外面怎么乱来,都始终记得不能留种,至今没有再弄出别的私生子。

自从儿子死后,任先生便常常地反省起此事来,觉得从前的自己考虑得还是不够周全。

只有一个儿子,不说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就说任家鸿本人,聪明是聪明,却爱玩爱闹,根本不是管理公司的材料。真要把任氏交给他,还不知会被折腾成生么样子。难怪古代的皇帝都拼了命的生,就是想挑出一个贤明的继承人。

不过如今提这些都没什么意思了,纵然任先生这个年纪还能生,但他已经没有又一个二十年,去从头教养一个孩子了。

这倒不是说他活不了二十年,只是自从任家鸿出事之后,董事会那边,许多人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当下,任先生迫切地需要一个能压得住事的继承人。

任泽霖简直是唯一的选择。

而在几次试探他的态度之后,虽然他对任先生这个父亲似乎没有多少尊敬之意,也声称不想认祖归宗,但任先生反而对他更满意了。

有志气、有傲骨、有城府,全都是身为上位者所需要的特质。

虽然不太听话,但这是年轻人的通病,再说,中间毕竟隔了二十年,纵然是生父,他心中有隔阂也是应该的。如果只因为自己有钱就迫不及待地扑上来认亲,任先生反而要看低他几分了。

所以听黄助理转达了任泽霖的意思之后,任先生却并未生气,而是道,“他之前不是说,如果我想跟他见个面,吃个饭,都会配合吗?那就安排我跟他见一面吧,时间……就定在明天,把原定的那个饭局推了。”

“是。”黄助理答应了一声,心里暗道这位新少爷的手段可真厉害,这就入了任先生的眼。

他回拨电话,将约饭的事转达,对面嗤笑了一声,“好,定好时间地点之后发给我吧。”

然后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任泽霖是真的觉得好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谢谢任夫人,她这么一闹,日理万机的任先生立刻就有空见他了。

……

见面的地点是城中一家会所。因为这里是会员制的,所以黄助理没有像任泽霖说的那样把时间地址发给他,而是亲自开车过来接他,免得任泽霖没有会员卡无法进入。

“这么说,我们刷的是任先生的卡?”进门的时候,任泽霖问。

黄助理点头,“是的。”任先生几乎所有的会员卡都在他这里,有什么活动,他好提前得知,为任先生安排日程。至于年终结账之类的琐事,当然也是由他包办。

任泽霖道,“那任先生没有了会员卡,他怎么进来?”

黄助理笑了,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知道任家的分量。他与有荣焉地道,“任先生在这种场合,可以直接刷脸。”

任泽霖了然地点头,不再说话,心情更沉重了一分。

虽然已经搜索了很多任氏相关的新闻,也知道任家的行事恐怕会有些霸道,但真正要面对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一种强烈的窒闷感。面对这样的强权,他真的能争取到主动权吗?

进了包厢,任先生理所当然还没有来。任泽霖听黄助理打电话,那意思好像人现在还在公司。

好在他本来也没期待什么父慈子孝,既然有时间,就从背包里掏出了课本,开始复习今日的课程。

黄助理打完电话回来,看到这一幕,再次感慨这位新少爷真是个妙人。明明在等人,这态度倒是从容得很。而且他敢肯定,等任先生来了,看到这样的表现,非但不会生气,反而只会高兴。

半小时后,任先生姗姗来迟。

看到他的脸,任泽霖就知道没有任何侥幸的余地了。他跟任先生看起来足有六分相似,就算陌生人见了,也会认为他们是亲父子。

任先生在对面坐下来,扫了一眼任泽霖手里的书,点头道,“争分夺秒地学习,是个好习惯。”

然而说完这一句之后,他话锋一转,又道,“你现在读的是医学系?回头我就让人给你转到管理系去。你以后要接手家里的公司,不能不懂这些。”

任泽霖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指节用力到泛白,气到浑身发颤。

从认识琳琅以来,他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几乎已经忘却了那种面对现实无能为力的感觉。但现在,他又真切地体会到了。——从头到尾,这件事里,他个人的意志根本不重要,也没有人会在意。

说什么争取主动权,在任先生面前简直像个笑话。

幸好任泽霖来之前就抱着警惕的心理,早知道这一关不是那么容易过去。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怒火全都压了回去,歇斯底里、大吼大叫,对事情不会有任何帮助,只会更让人看轻他,觉得他需要更多的“改造”。

任泽霖将牙咬得紧紧的,终于过了怒火冲头的那一阵子。

他松开手,把笔放回桌上,抬头盯着任先生,“我喜欢现在这个专业,并不打算转系。”

任先生不由唏嘘了一下,如果他不止一个儿子,说不定会支持任泽霖的想法,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因为医生也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做到顶级,几乎可以左右生死。人活着总有生病的时候,谁都不会拒绝这方面的人脉。毕竟顶尖的大夫,就算捧着钱也很难请到。

可惜了……他摇了摇头,“这件事没得商量。”

“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规划!”任泽霖终于没完全压住火气,尾音抬高了一瞬,“我已经成年了,就算你是我血缘上的父亲,也不能管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