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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我来疼大官人(144)

作者: 尔曹 阅读记录

20多个未接来电,100多条微信未读信息,新的好友申请30多个。他爸妈、单位领导同事、以前同学、社会各界人士……一夜之间,他全面出柜了。

纪晓聪还在客厅里骂骂咧咧、来回踱步,徐应悟手捏山根闭目摇头,老半天才出声道:“抱歉,我他妈也没想到……”

“你他妈去酒吧happy连衣服都不知道换换?!”纪晓聪两手叉腰嚷道,“你那男姘头到底什么来头?我舅说系统里查无此人!别他妈叫人下套坑了吧你!我他妈犯贱,三番两次救你!我告诉你啊徐应悟,以后咱俩见面就当不认识,你他妈少挨老子!”

房间里,西门庆贴着门听得分明。纪晓聪因着徐应悟“同性恋”一事上门辱骂挑衅,还说他是“烂人”、“男姘头”,他哪受得了这气,当下呼地拉开房门冲将出来,照纪晓聪当胸便是一脚,恶狠狠骂道:“扯你娘的臭屄淡!贼多管闲事!你爹同谁轧姘头你也配问?”纪晓聪跳将起来挥拳便打,徐应悟扑上去紧着拉,三人厮缠在一处,呜嚎叫骂好不热闹。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咆哮:“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三人回头,两人诧异,西门庆惊道:“吃豆仙子?”

纪晓聪狠狠甩开他俩,捂着胸口直喘粗气。吃豆大侠将身后房门关上,摇头叹道:“还有空撕逼呢你们?不赶紧把热搜降下来?!”徐应悟连人家姑娘模样都不记得,转头只看着西门庆。西门庆道:“这不楼下同你相过亲的姐儿,你瞅我作甚?”徐应悟这才松一口气。

吃豆大侠本名郑倚阑,年方二十四,大厂数据分析师,资深原耽女孩。经她一番梳理,三人终于弄清事情始末。

昨天夜里十一点多钟,微博上有人发了个Monster探店vlog,被眼尖的网友指出,里面有个厅局风穿搭的大帅哥。很快有人回复:这不市两会期间“最帅保镖”之一嘛!于是徐应悟出现的那昏暗的19秒被截出来疯传了一波。

没过多久,又有人发了一组酒吧街路灯下的清晰抓拍,徐应悟搀扶着一个醉得歪歪斜斜的人,纪晓聪在旁一脸不悦地送他们上车。这下“最帅保镖”两人都凑齐了,加上网红gay吧Mosnter的“盛名”,网友们dna大动,纷纷开始“看图说话”。群众脑补出来的情节是,徐应悟在gay吧胡浪,对他一往情深的纪晓聪“忍辱负重”,驱车接送渣男和炮友。弯男腐女们无不为“爱得卑微”的纪晓聪心酸落泪,都表示他值得更好的男人。至于那个炮友“小三”,有人认出他是下午雪狼直播间的“寸头粗口大帅逼”,可全网再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了。

事情到这儿不过是个小范围内传播的都市秘闻,可似乎背后有人故意煽风点火,一觉醒来,这点破事居然上了同城热搜,不少本地大群、公众号纷纷转发渲染,闹得满城风云。

纪晓聪气得口吐芬芳,踹桌子踢椅子骂个不停。郑倚阑见西门庆脸色愈发难看,一边轻声宽慰他,一边发动姐妹在各个群里“辟谣”。徐应悟强作镇定,舍下老脸给网宣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求助,又主动向纪委报备,谎称自己去酒吧接喝醉的朋友、被网友AI换脸造谣;纪晓聪也一早跟他舅打过招呼了。几人忙了两个多小时,到中午再刷微博,热搜已经撤下,“最帅保镖”几个字也已搜不出结果来。

可已经出的柜,却再回不去了。看着手机屏幕上“老徐”两个字,他已经做好了众叛亲离、被迫断绝父子关系的心理准备。

徐爸爸接起电话,声音沙哑、语气疲惫,却并没有太多激烈的情绪:“喂……事情压下去了?……哦,这下欠不少人情……今后你的路不好走了……小纪家里怎么说?……啊?不是跟他?”

徐应悟解释了网友编故事这一出,正想糊弄过去,抬头见西门庆正殷殷望着他,突然热血上头,心一横说道:“是别人。好了几年了。”

西门庆悬起的心,瞬间踏实落地,却见徐应悟眉头越皱越紧。挂了电话,徐应悟扶额遮眼,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我爸说让我……中秋带你回去。”

中秋那日,徐应悟准备了一堆见面礼,两人四手提得满满的。西门庆老不放心,早把几天直播下来挣得五六千块钱全转给郑倚阑,托她买了几样金饰,还非要一块“红绸布”。郑倚阑只得翻箱倒柜,把自己小时候佩戴的红领巾找出来给他,看着他把耳环、项链、挂坠一并裹进去,打成个四方的小包托在手心儿里。她心里暗笑,你们农村人真是穷讲究,给他们老徐家下聘礼呢这是?

一进门,西门庆还没看清徐爸爸徐妈妈模样,便深深鞠躬给二老行礼,把人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徐应悟按照事先与他套好的辞儿,说他真名就叫西门庆,“县里”上来谋生计的,父母双亡是个孤儿,没什么文化,目前在做直播带货。

徐妈妈听说他没学历、没出身,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又长了张一看就不是踏实过日子的脸,态度便冷了下去。西门庆恭恭敬敬将那红布包奉上,她千推万据,死活不肯收,弄得徐应悟脸上挂不住,饭也不吃就要带人走。徐爸爸赶紧两头儿说好话,又把他妈拉进厨房嘀咕了半天。

两人端菜出来时,徐妈妈两眼通红,紧着吸鼻子。徐应悟坐在饭桌前一手攥拳,一手与西门庆十指相扣,拉下脸道:“我长这么大,从来也没让你们操过心、丢过人吧?你们要是见不得我好、非要让我不自在,那我就只尽到法律规定的赡养义务算完。”

“你只顾眼前!等到你老了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徐妈妈憋不住落泪拍了筷子,又冲西门庆道,“你爸妈要是还在,我不信他们能由着你……”

西门庆却充耳不闻,只瞪俩大眼,直直盯着饭厅墙上那幅荣宝斋复刻宋徽宗《瑞鹤图》。西门庆震惊道:“此画怎的……”

徐爸爸巴不得岔开话题,急忙应道:“哦,我一个老同学送我的。”又想起这孩子是个文盲,便解释道:“这是北宋亡国之君宋徽宗赵佶御笔的传世之作……”

“北宋?亡国之君?赵……”西门庆越说越轻,最后一个字几不可闻。

“对。北宋末年,金兵攻进东京,将徽宗、钦宗二帝掳走,史称靖康之难。这可以说是我们汉民族历史上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一千多年以来……”徐爸爸只顾娓娓道来,徐应悟眼瞅着西门庆眼睛越瞪越大、目光渐渐凝结,一时惊慌失措,也呆住了。

第178章 番外三(十一)我大宋未曾亡国

徐爸爸与众多中年男知识分子一样,是个历史爱好者。西门庆痴眉愣眼的震惊模样,被他理解为求知若渴,于是他俩谁都没吃几口饭,一个说书样地显摆,一个聚精会神地听。徐应悟既知此番再瞒不住,便放弃了挣扎,只盯着西门庆脸上神情,揣摩他的心思。

直到“鸿门宴”罢、两人回到小公寓,西门庆始终一言不发。徐应悟担心得要死,却怀着一丝侥幸:凭这冤家的奇葩脑回路,指不定又能自己给它编圆喽。于是他多话不提,软语哄着西门庆进浴室冲澡洗漱,又把人赤条条推到床上,扑上去从发际边儿亲到脚趾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