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换我来疼大官人(131)

作者: 尔曹 阅读记录

车驶入卫府后院,卫骋已去了两遭,只把个没骨头似的张松搂在怀里吃他腮边热泪,喜欢得没入脚处。

这些年也尝过些腥膻骚货,可哪一个也赶不上这般滋味;小猫儿哭得好生可怜,这张脸竟与他觊觎已久却怎么也无法打动的天之骄子,有七八分像。此前卫骋始终不能理解,何七这么个出身的聪明人,怎会蠢到离开太子后不表现得伤心欲绝、了此残生,还敢在外面养小情人。如今他却懂了,再精明的汉子,也捱不过这销魂蚀骨的恰似故人。

张松便叫这淫棍金屋藏娇养在深宅里,有月余不见天日。卫骋像中了蛊似的,三餐吃饱便兽性大发,一天里头总要来弄他几次。张松被他干得后庭红肿生痈,受不得五谷轮回之苦,便甚么也不吃,眼看人要不中用了。卫骋却突然消失了几日,医官每日以参茸灵芝吊住张松一条命,终于将他救活过来。

张松死里逃生,似一场大梦初醒,再不愿自暴自弃。这日他吃饱睡足,下地来溜达两圈,自觉身上有了些气力,便四下摸索探路,欲从这牢笼里逃出去。卫府下人见着他竟熟视无睹,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好像吃准他跑不出去,令他不禁后脊发凉,脚下犹疑不敢疾行。

熟料竟一路通畅,张松穿过几进院落,就这么打卫府正大门走了出来。他提心吊胆放慢脚步走了一段,绕过街角便拔足狂奔。直跑得脚下发软、满口血腥味,他停了下来,这才意识到,皇皇东京城,济济十万人,除了何永寿,他竟没有第二个可以相信的人。不对,就连何永寿也……

即便如此,他仍抱着一线希望,一路找、一路问,寻到何永寿与他同居的小院。巷子里幽静一如既往,院门紧闭却并未上锁。张松费力拉开两扇大门,见里面冷冷清清、干干净净,一个人影儿也无。何永寿与太子破镜重圆,自是不会再住这外宅,张松黯然苦笑道,花前月下、成双对影,不过绮梦一场,谁又是谁的归宿?

呆呆站在庭中感怀良久,他渐觉诡异,似有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大白天的,偌大一座空宅却有阴冷怕人的感觉,张松不敢久待,想着收拾金银细软,打个包袱启程回清河。于是他穿过堂屋来到东厢睡房,先往雕花大榻上拾掇随身衣物。他记得门后挂的褡裢里有些碎银,便关了门伸手去取。

门板上一条暗红的血点儿,忽地映入眼帘。张松吓得心里咯噔一下,缩手直往后躲。这里怎有血迹?!他登时汗毛倒竖,那莫名其妙的惊悚感,重又涌上心头。这里死过人!他趔趄着冲出房门,院子里诸多异怪之处,一下子全显露出来。这几块砖石颜色不对,是未洗净的血渍;那丛灌木倒伏异常,有刀砍过的痕迹;就连气味也与街上不同,分明闻得出血腥气!

张松不禁腿软,抚着胸口大口喘气。这里惨遭灭门?何家出事了?!他双瞳巨震,一步步往后倒退,突然背后咚的一撞,跌进一人怀里。张松唬的尖叫出声,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他口鼻。

“小猫儿,你跑得倒快。”卫骋色迷迷的声音喷着热气灌进耳来,“且舍不得你那负心的人,嗯?”张松身心如坠深谷,膝盖一软,站不住又被他捞在怀里。卫骋抱孩子似的将他屁股托起,大步流星走出院外。

张松回过神来,发狂挣扎踢打,拼尽全力往下窜。卫骋几下便将他制住,虎口卡着他颈下软肉,将他推进车里压死:“臭肉儿,休得张狂。如今何家没了,再没人罩得住你。乖乖儿的,别叫我为难,嗯?”

张松闻言便没了指望,只得含泪点头,停止了挣扎。“何家……怎的出事……”张松颤声问道。卫骋松开他脖颈儿,把他抱到腿上搂着腰身,拍着他屁股道:“那是太子,是储君,是国本。宫里头那位,怎会允许有人将这大的权柄拿捏在手心儿里?懂吗,小猫儿?我看你怪机灵的……是男是女、肏人抑或挨肏,从来不是甚么大事;但你把太子吃住了,就是不行。国本不能受制于人,他何家一旦起了贪念,早晚是这个下场。”

张松一点就透,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何七哥,他……”卫骋攥住他手坏笑道:“你还惦记他?啧,笨蛋小猫儿,他回不来了,叫太子锁住、当根棍儿用喽。”言罢伸手捏了捏张松鼻尖儿,又托起他下巴,在他唇上嗦一口道:“小东西,我真舍不得你呀!怎么就这么好肏?把人魂儿也吸没了……你走罢,我答应他放了你。咱不是那食言背信的龌龊人儿。”却仍不舍,又扒了他裤子,狠狠肏了又肏,宣泄够了,才抽身离开。

张松缩在车里颤栗许久才恢复神智,连身上狼藉都来不及清理,便飞也似地疯狂甩鞭,催马出城向东狂奔而去。

第164章 番外二 梦是心头想(一)

张松一路忍饥挨饿,可着几两碎银,好容易行至大运河畔。马儿脚力已衰,再跑不起来。他只得守在码头旁,苦捱了几日,终于碰上一艘西门家北上运盐的货船,这才得救。随船回到临清码头,已是孟冬时节。

见了玳安儿,两人相顾无言,诸事不提,只作寻常主仆相待。西门庆离家寻访徐应悟“仙踪”,家中无人主事,玳安儿领众伙计将铺上、码头账目与营收报来,张松却不甚了解,问甚么只是一句:“按爹交代的来。”

玳安儿收了账册、遣散众人,犹豫再三,又发话道:“松哥儿有所不知,今时不比往日。铺上银子叫爹拿去打梁山,散光了,近来上货都赊着账的;五娘留下的箱笼陪嫁,修葺宅院花得精光,仍欠着不少工钱,年底须得结清;大娘带回娘家的,一分要不回来,吴大舅翻脸不认人,我上门去了一回,白挨一顿打……”张松听明白这是缺钱的意思,两手绞着衣摆道:“他走时候,没说何时回来?”玳安儿摇头叹道:“人都快疯魔了,啥也顾不上,莫说归期,去哪儿都没知会一声。”

“你把宅院卖了罢。”张松道,“宅子没了,往后再买。铺子是他的命,上货要紧。”玳安儿闻言长出一口气道:“有哥儿这句话,我才敢出手。”说着掏出张文书来,“乔亲家愿出一千二百两,现银。少是少些,砖厂赊账、欠的工钱,他都一并接了去,甩了这包袱,咱才好过年关。此外……”玳安儿垂头尴尬道:“三娘叫县里李衙内看上,有心改嫁。爹不在家,按理放妻书不好给的,她便托人来说,当初陪送进来的财宝都归咱家,李家再给补二百两妆奁钱。哥儿若舍得下脸,也是笔收入,只怕爹回来,不好交代。”

张松苦笑道:“你都同人合计好了?只等我来,发话担这个责任。行罢,你只管去办,他回来若不满意,把我打死了算完,与你无关。”玳安儿忽而抬头,认真看着他道:“不是这话。恁大一摊家业,不也是我起早贪黑帮着挣来的?就这么败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哩。你爹回来便罢,若真回不来……横竖这也是你家,你若信我,咱两个一力支撑住,熬过年关岁末,开春买卖一来,便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