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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我来疼大官人(105)

作者: 尔曹 阅读记录

西门庆自是不能坐以待毙,他连夜登门,向守备周秀说明情况,请调二百精兵加驻四城门外,又令张松修书往东平、东昌、济州、大名等周边各府长官报备,请他们配合追缉武松。何千户急命家人上京疏通,欲将此事捂下,以免本司遭牵连追责。

忙了一宿,天明时西门庆回到府内,见徐应悟仍呆坐于书房交椅上,竟似一夜未动。

“徐应悟,徐应悟?”西门庆拉着他手摇晃,他却像丢了魂似的,望着西门庆的双眼已空洞失焦。西门庆奔波一夜,也心力交瘁,便叉开两腿坐他身上,扑进他怀里搂得紧紧的,将头搭在他肩上道:“徐应悟,我不怕死,只是……舍不得你。你说,人要是变成了鬼,还能干那事不能?”

徐应悟愣怔半晌,好半天终于苦笑出声,眼泪却不听使唤夺眶而出。

几日内,怀庆、阳谷诸县接连来报,武松杀害的人数从三十八涨到四十、四十二,又一夜之间跃升至五十三,再后来徐应悟已不敢过问,却再不肯离开西门庆半步。只要西门庆一离开他视线,下一瞬他便被泰山压顶般的内疚和无力感笼罩,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心口揪紧气都喘不上来。他想不通,过不去,只能强行搁置理性,不断为自己洗脑,“我是为庆庆”、“我庆庆还好好的就可以了”。实在压不住了,只能靠做爱转移注意力。西门庆整日被他寸步不离跟着,只要身边儿没人,他便缠着要干那档子事。

徐应悟的异状,西门庆亦有所察觉,只道他畏惧武松寻仇、害怕两人生离死别。怕是自然,西门庆自己也怕,可他这人一贯要强,自来不敬鬼神、不信命运,加之他曾从武松手上逃过一回,莫名有些自信,总觉自己这次也能遇难呈祥,不至于有大的闪失。

这日西门庆接到枣强县报,说武松砍杀官驿一名驿丞,抢夺马匹往东南大道而去。他放下报文,起身正待叫人处置,徐应悟却从后搂抱上来,埋头在他后脖颈儿落下一串热吻。

“庆庆你去哪儿?我身上不自在,要你治治……”说着拉下他裤子甩到一边,掰开他两腿便要入港。西门庆口里“贼”啊“狗”啊的骂,却不忍推他,便大张开腿,脚尖点地坐于他弯屌之上。徐应悟两手伸进他胸前衣袍里上下搓摩,那话儿往他穴里极力顶弄,直肏得西门庆肘撑桌案骚叫不止。

两人正干得好,张松又冒冒失失一头撞进门来。徐应悟募地停下动作,把脸埋进西门庆颈窝里只顾喘气。西门庆红脸骂道:“撞你娘的丧哩!看我不挖了这小畜生俩眼珠子!”

张松背过身去跺脚道:“你当我乐意见你这丑事!戳瞎了我才叫干净!贼打上门来了,且浪!你两个干死算了!”

徐应悟托起西门庆两瓣屁股抽出那话儿,又将他衣袍往下拽拽,遮住他身前丑态。西门庆指着张松后脑勺叫道:“小畜生你好好说话!哪个贼打来?”张松鼻孔出气道:“你先放话饶了他,叫他自己来说!”

“我饶了谁?!”西门庆顾不上两腿还裸着,冲上去一脚踹中张松屁股,“你他娘的含上大鸟出息了?同你爹我使得甚么腔调?”徐应悟大吼一声:“够了!张松,休得作怪,你有事快说!”张松“嗐”了一声,冲外面挥挥手。

打门外进来个破衣烂衫、满面风尘的人,一见西门庆便哐当跪倒,叫了声“爹”。徐应悟盯着他黑黢黢一张脸看了又看,方才认出,这人竟是玳安儿!

第132章 直往玳安儿口里塞

看官有所不知,那时玳安儿漏夜行船,不辨方向,他只道往西,实则船头向南,顺水流往下游驶了一夜。天将亮时,船竟行至一片烟波浩淼的开阔水域,玳安儿照见船左一轮橙红朝日批霞而出,这才恍然察觉,此处应是八百里梁山水泊。

玳安儿曾听来保儿说起,这一二年梁山水域颇不宁静,有一伙贼寇在此扎寨聚集,劫掠往来客商,故而西门家打南边儿来的货船都改走小汶河绕道。他正担忧与西门家货船遭遇、泄露行迹,来到西门家船不走的水域,岂不正好?这艘破船一看便是穷苦渔民的生计,想必入不了贼眼,玳安儿便安下心来,悠然摇橹缓行。

不多时,前边儿山崖间出现一座酒旗招展的客店。陈敬济一望便撒痴喊饿,闹着要上岸用饭。玳安儿只得耐着性子拴了船,带他上去打火。

店家是一皂衫绑腿、系着猪嘴头巾的魁梧壮汉,玳安儿一眼便知此人不善,却不敢轻举妄动,便佯装无知,由着陈敬济要酒要菜,两人敞开肚皮吃了顿好的。

饭罢,玳安儿取出几串钱结账,那壮汉却摇头说不够。玳安儿又从袖里抠出一柄银耳挖子拱手送上。那壮汉显然存心讹诈,收了耳挖子仍只摇头。玳安儿正欲油嘴儿争讨几句,陈敬济却脱口道:“你那两锭元宝儿呢?落船上了?”

玳安儿心叫不好,恨不能一巴掌扇死这丧门星。果然,陈敬济话音未落,饭铺里另外几桌“客人”便齐齐回头,一个个两眼放光、怪笑森森盯着他两。

这他娘的是掉贼窝儿里了!破财事小,保命为要,玳安儿急中生智,紧着捂陈敬济嘴,假意嘀咕道:“哥儿休闹!元宝儿是要献予梁山寨主老爹的,岂容咱们吃喝挥霍!”

邻桌一蜡黄脸、山羊须老汉“哈哈”笑道:“你这丫头似的白面小郎,上梁山作甚?你可知进得梁山门,光带元宝儿可不行,要缴投名状哩!”陈敬济痴呆问玳安儿道:“咱欲往梁山?何为投名状?”

众人哄笑成一片,有人接道:“投名状便是你杀一人、提头作状,方才显出你的真心。”陈敬济吐舌骇然,连连摇头道:“我哪敢杀人!玳安哥,你可是要落草……”玳安儿急忙又捂他嘴,引得四周又是一阵笑。

这时店门口进来个贼眉鼠眼的矮子,手上拎一柄带血朴刀,“当啷”一声投在地上。玳安儿回头一看,正是他杀叫花子使的那把。原来这伙人早将他那破船搜了个底朝天,银子与凶器,都已落入贼手。

至此,他两人退路断绝,便是不上梁山也不行了。

开酒店的壮汉自称石将军石勇,此店乃是水泊北山望风的哨口。玳安儿与陈敬济被带往水中孤岛梁山,安顿在半山腰一片乱糟糟的瓦棚寨里。

一进寨门,玳安儿便被冲鼻辣眼的恶臭熏得直犯头晕,陈敬济以袖掩鼻,紧紧抱住玳安儿胳膊不放。西门庆素来爱洁净,在他身边伺候的人,身上不能有一丝丝“人味儿”,因而西门府上下日日洗浴,个个熏香。这些年两人在府里香惯了,如今来到这腌臜污糟的叫花子堆儿里,可不难受得紧。

玳安儿且愁臭得吃不下饭,到了放饭的时刻,才知实在是多虑了。

原来,这梁山泊也同外头一样,人分三六九等。最上头是那聚义厅里扯大旗、挂名号的英雄好汉们,往下是没名没号、但与好汉们颇有渊源的小喽啰,最底层则是他两这样走投无路、落草而来的毛贼逃犯、酒鬼赌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