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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16)

作者: 耳东霁 阅读记录

戚蓉一脸愁色。

若是谢灵岚,她还能骂上几句,逼着他给谢博仁道歉,但谢沉霜不行。

谢沉霜从小就是家族翘楚,一直都是被当做谢家未来家主培养的。这些年,谢沉霜也做的很好。他冷静自持,从未忤逆拒绝过长辈的安排,这是第一次。

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沉霜,戚蓉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太了解谢沉霜了——面上看着温温润润的,十分好说话,可一旦执拗起来,没人劝得动。

见谢博仁也被气的不轻,戚蓉只好从中调停:“既然大郎中意那姑娘,不如这样,待王家嫡女过门后,再选个好日子,纳了那个姑娘,可好?”

虽说那姑娘身份卑微,但看在谢沉霜非她不可非份上,勉强纳她做个妾,也不是不可以。

谢博仁虽面色不虞,但勉强也同意了。

谢沉霜不同意,他道:“我要娶她为妻。”

他答应过她,所以要说到做到。

这话一出,厅堂里顿时一片死寂。

第10章 说媒

◎你说你想要嫁个什么样的人,我帮你找。◎

叶蓁回到春水村之后,日子一如往昔。

只是在院中独坐,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廊下窗边时,她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怔愣出神。

与谢沉霜相处的那三个月,美好的像一场黄梁绮梦,如今梦醒了,她也该面对现实了。

“嘭——”

院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撞开。

叶蓁吓了一跳,她转头,就见春芽哭着跑进来。

“叶姐姐,你快去看看,我娘她又不好了。”

叶蓁放下药筐,当即便要跟春芽去,但刚跑了两步,又想起一件事来,她忙折返回去,从箱笼里取出一块包好的帕子,打开见里面的东西还在之后,叶蓁才揣着它急急出门。

春芽和春花是亲姐妹,自从春花没了之后,她娘的身子就不大好了。再加上前段时间农忙,她娘不听劝,非要到地里去帮忙。她娘本身身子不好,再加上这么一累,农忙完之后,就直接躺下起不来了。

叶蓁过去时,春花娘已是出气多进去少了,屋里还围了不少人。

“不要围在屋里,都先出去,我要开始施针了。”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退了出去。

叶蓁一面给春花娘施针,一面同春芽道:“把那个帕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根参须,让你娘含在嘴里。”

这参须还是谢沉霜在的时候,叶蓁买给他的,如今只剩下一点点了,眼下刚好能救个急。

叶蓁施针过后,春花娘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众孩子全都跪到了床前,争先恐后叫着娘。

叶蓁偷偷同春花爹道:“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春花娘已是油尽灯枯,她也无能为力了。

春花爹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闻言身子猛地一颤,顿时红了眼。不过前几日,叶蓁便私下同他说过,春花娘时日无多了,让他该准备就准备起来,所以他也早有心理准备。

春花爹用手背飞快抹了下眼睛,然后走过去,握住春花娘枯瘦的手,哽咽道:“臭婆娘,有什么话,你说,我跟孩子们都听着。”

“不要走,你们大姐的路,鸡窝里飞不出凤凰,人要知命,知道吗?”春花娘嗬哧嗬哧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盯着床边的女儿们,生怕她们中,有谁再走大女儿的老路。

春芽姐妹几个哭着点头。

春花爹也道:“臭婆娘,你放心,她们谁敢学她们大姐,我就打断她的腿。”

春花娘艰难点点头,蓦的又伸出一只手,朝虚无的空气里探去,嘴上骂道:“春花啊,你这个死丫头,让你不听娘的、不听娘的……”

话还没说完,干瘪枯瘦的手跌回被面上,睁大的眼珠子瞬间不动了,只有眼角流下一滴泪。

“娘!”屋内顿时响起痛哭声。

叶蓁走出去,等在外面的邻居们,纷纷看过来,叶蓁闭了闭眼睛,轻轻颔首,不少人瞬间便红了眼眶。

春水村虽然平日里鸡飞狗跳不断,但遇到谁家有红白喜事,村里人都会热心帮忙。

春花娘的后事办的很体面,春花爹请唢呐吹了三天,在第四天晨雾还未散去时,村里人一路送春花娘出村安葬。

那天叶蓁也去了。

春花娘没和春花葬在一起。村子里的习俗是,出嫁的女儿,不能葬在娘家的祖坟里,那样会坏了娘家的运道,所以春花是孤零零葬在山坡上的。

为春花娘送葬时,叶蓁独自去看了春花。

春花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她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笑起来时,会露出两个小虎牙。虽然个子小小的,但却十分能干,除了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之外,她还会绣花打猪草,闲暇时还会跟叶蓁一起上山挖草药。

可那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如今却成了一座孤坟,还是一座连墓碑都没有的孤坟。

而这一切,是因为一个春日的早晨。

早起的农家女,背着竹篓于晨雾蔼蔼中,唱着山歌去田陇上摘桑叶。在路上遇见了打马游玩的富家公子,富家公子对她一见倾心,将其带回家中做妾。

农家女以为,这是一场爱情的邂逅,却殊不知这是她凋零的开端。

半年后,富家公子派人将春花送回来时,春花已经疯了。

无人知道,这半年里,春花经历过了什么。

等她被送回来时,她的脸毁了,曾经貌美活泼的姑娘,变得疯癫痴傻起来,成了人人都可诱骗欺辱的对象。

后来,春花死在了一个深夜里,一尸两命,无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叶蓁蹲下来,将上山时采的花,放在春花坟前。

“哎呦,你怎么来这儿了?快走快走!”四婶看见叶蓁,不由分说将她拉走。

送葬返回村里后,众人去春花家里吃过午饭后,这才各自散去。四婶与叶蓁一道回家,路上四婶问:“叶蓁,你跟四婶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还想着先前那个男人呢?”

“嗯?哪个男人?”叶蓁歪着头,一脸疑惑。

“装!你再给我装!”四婶作势要去拧叶蓁,叶蓁忙娇笑着躲开,连连告饶,“好四婶,我错了,我错了。”

“错了就老实交代。”四婶双手叉腰,瞪着她。

“好好好,我老实交代,他都走了,我还想他做什么,早就不想啦。”

“真的?”四婶目光怀疑看着叶蓁。

叶蓁咽下嘴里的锅巴,杏眼乌黑纯澈,她举着小手发誓:“真的,骗你是小狗。”

四婶这才勉强信了,她道:“既然你不想着先前那个男人了,那四婶跟你说个事,今儿隔壁枣庄王木匠媳妇儿跟我一块儿坐席时,向我打听你来着,她说她家大儿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蓁截了:“呀,看这天要下雨了,我被子还在外面晒着,四婶,你今儿是不是也晒麦子了?赶快回家收,迟了就该被雨淋了。”

庄稼人最心疼的就是庄稼了,一听这话,四婶着急忙慌往家跑,但跑了几步之后,四婶又觉得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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